上訴人(原審被告)張光明,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委托代理人顧海明,黃石市黃石港區(qū)來訊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上訴人(原審被告)章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委托代理人顧海明,黃石市黃石港區(qū)來訊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委托代理人陳秋梅,湖北省黃石市下陸區(qū)至誠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吳風華,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原審被告童志祥,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原審被告黃石市住宅建筑公司。
法定代表人萬建軍,系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代理人徐新勝,湖北元初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張光明、章某某因借款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黃石市西塞山區(qū)人民法院(2013)鄂西塞民初字第0051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2010年12月1日,童志祥借用黃石市住宅建筑公司的資質與鄂州市金科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簽訂《建筑安裝工程施工合同》,約定由黃石市住宅建筑公司承建錦繡園項目,工期為2010年12月1日至2011年11月30日。童志祥雇傭張光明為該項目的項目經(jīng)理,章某某為材料員。施工過程中,童志祥因資金不足委托張光明、章某某借款。2011年10月7日,張光明、章某某一同向吳風華借款并出具借條,載明借款金額為10萬元,11月7日還款,超過一天未還款就按全額6分計息。張光明、章某某分別作為借款人和擔保人在借條上簽名。取得上述借款后,張光明將其中2萬元交給童志祥,其余款項經(jīng)童志祥授權由張光明直接用于支付錦繡園項目的人工工資及部分材料款。借款到期后,童志祥無法還款導致張光明亦無法向吳風華履行還款義務。2011年11月18日,童志祥承諾其保證章某某、張光明二人借款于2011年11月28日前付清,如未付清,童志祥本人將承擔一切責任,包括利息(超期利息為10%計算)。2011年12月11日,童志祥出具委托書,載明2011年10月7日張光明向吳風華借現(xiàn)金10萬元用于花湖(錦繡園工程)第七層進度款(包括人工費、材料費),現(xiàn)委托賀子貴從山力工程款還給吳風華,此款于2012年元月7日之前付清,原11月28日承諾還款未還,利息按原承諾計算。2012年3月,童志祥償還吳風華1萬元。2012年9月7日,童志祥又出具承諾書,寫明其因花湖錦繡園工地停工經(jīng)張光明、章某某之手于2011年10月7日從吳風華手上借款10萬元,當時利息按6分,現(xiàn)若其于2012年10月20日還清,經(jīng)雙方調(diào)解同意按4分計算,如果還房(還錦繡園工地房)利息則按當時的6分計算。2012年12月27日,童志祥再次出具委托函,再次闡述了其因錦繡園項目資金不足讓張光明、章某某借款的經(jīng)過及借款到期后與吳風華協(xié)商還款的過程并言明因未能兌現(xiàn)承諾,所以授權鄂州市金科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經(jīng)理徐文雄將其工程款尾款連本帶息償還給吳風華。張光明作為借款人、章某某作為擔保人亦在授權函上簽名。2013年3月29日,童志祥償還了吳風華2萬元。
原審判決認為:張光明以自己的名義向吳風華借款10萬元的事實有張光明出具的借條、委托書、承諾函、授權函等為證,該借貸合同關系明確、合法,應受法律保護。張光明應當按照借條約定的期限向吳風華還款,逾期未還款的應當按照約定支付逾期利息。根據(jù)本案查明的事實,張光明系受童志祥委派向吳風華借款,后由于童志祥的原因未能按照約定期限還款。依照法律規(guī)定,張光明應當向吳風華披露童志祥委托借款的事實。根據(jù)吳風華向法院提交的授權函等證據(jù),可以認定張光明已經(jīng)向吳風華履行了披露義務。此時,吳風華可以選擇受托人或者委托人作為相對人主張權利。考慮到童志祥、張光明、章某某在吳風華催討借款時出具的授權函中分別簽名確認了授權人、借款人和擔保人的身份以及吳風華在訴狀中明確將張光明列為借款人、章某某和童志祥列為保證人的事實,可以認定吳風華已經(jīng)選定張光明作為相對人主張權利。因此,吳風華要求張光明償還借款本金及利息的訴訟請求于法有據(jù),予以支持。章某某作為擔保人在借條上簽名,童志祥對借款也出具承諾函且二人對保證方式均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童志祥、章某某作為保證人應對張光明的借款及其利息承擔連帶償還義務。另因吳風華提供的借條中并未加蓋黃石市住宅建筑公司的印章,其亦沒有提供其他證據(jù)證明張光明的借款行為得到該公司的授權,故吳風華僅憑童志祥借用黃石市住宅建筑公司名義簽訂合同的事實要求該公司對借款及利息承擔連帶償還責任的訴訟請求證據(jù)不足,不予支持。關于利息,借條中約定了逾期利率,未約定借期內(nèi)利率,故吳風華要求利息從2011年10月7日計算的主張與約定不符,不予支持。另吳風華要求按月息4分計算的主張明顯超過了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的四倍,對于超過法律規(guī)定的部分,法院亦不予支持。童志祥于2012年3月償還了1萬元,該金額超過了當時應支付的利息8746.67元(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的四倍,以10萬元為基數(shù)從2011年11月8日起計算4個月)。對于超出部分,應認定償還了借款本金1253.33元。由此,借款本金減少至98746.67元。2013年3月29日,童志祥又償還了2萬元,但金額不足以支付當時累積所產(chǎn)生的利息。根據(jù)雙方的約定及吳風華的主張,張光明等還應支付的利息為31109.37元(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的四倍以98746.67元為基數(shù)從2012年3月8日計算至2013年6月18日),扣減童志祥于2013年3月29日支付的2萬元后,張光明、童志祥、章某某還應連帶支付吳風華利息11109.37元。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零六條、第二百零七條、第二百一十一條第二款、第四百零三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十九條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張光明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償還吳風華借款本金98746.67元并支付利息11109.37元;二、章某某、童志祥對上述債務連帶承擔清償責任;三、駁回吳風華的其他訴訟請求。
本院經(jīng)審理查明:除原審判決認定的借貸雙方及借款本金有誤外,其他事實基本屬實。
本院認為:關于本案的法律關系問題。從吳風華在一審中陳述的借款經(jīng)過(“章某某先給我打電話說因為錦繡園項目缺錢,發(fā)不出項目部工人工資,童志祥需要借錢,然后章某某把張光明帶過來了,第一天只是見了過面,我與童志祥通了電話。他表示人在外面回不來,委托他們兩人來借錢,向我借10萬元,只借一個月。當天我沒有借給他們。借錢之前我還去項目部看了,第二天我把錢給了張光明和章某某”),童志祥2012年9月7日的“承諾書”、2012年12月27日的“授權函”,張光明、章某某在二審上訴中的陳述等事實可以看出,張光明、章某某向吳風華借款系受童志祥之委托,童志祥是訴爭款項的真正借款人,吳風華在出借之時對此是明知的。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百零二條之規(guī)定,2011年10月7日的借條直接約束童志祥和吳風華。原審判決認定張光明與吳風華之間存在基礎借貸關系事實錯誤,應予以糾正。章某某在借條“擔保人”處簽字,表明其愿意承擔保證責任。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二十六之規(guī)定,章某某應在2012年5月7日之前對上述借款承擔連帶保證責任。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十一條之規(guī)定(保證期間不因任何事由發(fā)生中斷、中止、延長的法律后果),在吳風華沒有提供相關證據(jù)證實其于2012年5月7日之前要求章某某承擔責任的情況下,原審判決章某某再承擔連帶責任不當,應予以糾正。張光明和章某某提出真正借款人系童志祥的上訴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在吳風華給付款項之后,作為真正的借款人童志祥應該按照借條約定的期限償還債務。至于童志祥2011年12月11日出具的“委托書”(委托賀子貴從山力工程款償還吳風華)、2012年9月7日的“承諾書”、2012年12月27日的“授權函”(授權鄂州市金科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經(jīng)理徐文雄將其工程的尾款連本帶息償還給吳風華)均系童志祥對債務償還的安排,原審判決認定此系張光明向吳風華履行披露義務不當?!吨腥A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百零三條第二款適用的條件是受托人以自己的名義與第三人訂立合同,受托人未向第三人披露委托人,且第三人不知道受托人與委托人之間存有代理關系。本案中,吳風華在出借款項時明知張光明、章某某系受童志祥委托借款,故不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百零三條第二款的適用前提。
關于借款本金及其利息問題。雖然借條上沒有約定期限內(nèi)的利息,但從吳風華、章某某、張光明等人在不同場合的闡述可以看出,期限內(nèi)(2011年10月7日至2011年11月6日)的利息為4分,并且在借款當時扣除了4000元,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條(借款的利息不得預先在本金中扣除。利息預先在本金中扣除的,應當按照實際借款數(shù)額及返還借款并計算利息)之規(guī)定,應認定童志祥的借款本金為9.6萬元。當事人的意思自治原則不得違背法律強制性規(guī)定。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一十一條第二款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審理借貸案件的若干意見》第六條之規(guī)定,自然人之間的借款合同約定支付利息的,借款利率可以高于銀行利率,但最高不得超過銀行同類貸款利率(6.1%)的四倍,超出部分的利息不予保護。故期限內(nèi)以及截至2012年3月的受保護的利息為9760元(6.1%×4×96000元÷12×5)。童志祥在2012年3月償還了10000元,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一條之規(guī)定,對于超出應給付利息9760元的部分,應視為沖抵本金240元。故截至2012年3月,借款本金減少至95760元。該款項截至2013年3月29日受保護的利息應為25795元(95670×6.56%×4÷12×3+95670×6.31%×4÷12×1+95670×6.00%×4÷12×3+95670×6.15%×4÷12×6),扣除給付的2萬元,童志祥還差欠95670元本金及5795元的利息。至于2013年3月30日以后的利息,以95670元本金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的四倍予以計算。原審判決對2013年3月30日以后的利息沒有計算違背了吳風華的本意,本院一并予以糾正。
至于張光明提出的程序問題。經(jīng)核實,原審法院向張光明住所郵寄了相關訴訟材料,后由于投遞員的原因沒有及時送達給張光明,導致其沒有到庭參與訴訟。原審法院在沒有核實送達情況下,無故缺席審理,確有不妥。但在二審中,張光明充分表達了意見,保障其訴訟權利的落實。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部分有誤,適用法律不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黃石市西塞山區(qū)人民法院(2013)鄂西塞民初字第00514號民事判決主文的第三項;
二、撤銷黃石市西塞山區(qū)人民法院(2013)鄂西塞民初字第00514號民事判決主文的第二項;
三、變更黃石市西塞山區(qū)人民法院(2013)鄂西塞民初字第00514號民事判決主文的第一項為:童志祥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償還吳風華借款本金95760元及其利息(2011年11月7日至2013年3月29日的拖欠的利息為5975元,2013年3月30日至本判決確定的給付之日止期間的利息,以95760元為本金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的四倍予以計算)。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3929元,按原審判決執(zhí)行;二審案件受理費3929元,由童志祥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劉紅斌 審判員 柴 卓 審判員 郭生俊
書記員:南又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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