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高某順。
委托訴訟代理人:熊歡,北京大成(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陶松林。
被告:上海財閱企業(yè)投資管理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溫文,總經理。
上述兩被告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輝,上海福一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高某順與被告陶松林、上海財閱企業(yè)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民間借貸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8月1日立案受理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由審判員馬培獨任審判,于2018年9月20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訴訟代理人熊歡、兩被告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輝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高某順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兩被告歸還原告借款205,000元;2、兩被告支付逾期利息,以205,000元為基數,自2018年5月21日起算至實際付清之日止,按年利率6%計算。事實和理由:為參與財閱公司的投資項目,原告曾于2017年9月通過案外人俞某某向財閱公司支付投資款50萬元。嗣后,因投資項目終止,財閱公司向原告返還了上述投資款中的27萬元,還應返還原告投資款23萬元。經原告催討,財閱公司的大股東(持股95%)被告陶松林自愿加入財閱公司上述債務,并于2018年1月2日向原告出具《借條》,確定其向原告借款230,000元用于財閱公司的運營。財閱公司應向原告返還的投資款轉為該《借條》的借款。出具上述《借條》后,被告陶松林陸續(xù)向原告歸還25,000元,余款原告多次向兩被告催討未果,遂起訴。
被告陶松林、上海財閱企業(yè)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共同辯稱,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原告與兩被告之間不存在民間借貸關系。財閱公司的確通過俞某某收取了原告投資款50萬元,因合作理念不同,投資項目終止。經協(xié)商,原告與財閱公司簽訂《承包租賃協(xié)議》,將財閱公司應返還原告的50萬元投資款,轉為原告承包租賃財閱公司所擁有的房屋的租金和押金,上述房屋位于上海市某處。后因原告欠付租金及電費、物業(yè)費等,財閱公司委托律師發(fā)函要求解除上述租賃協(xié)議。但原告繼續(xù)占據上述房屋,直到2018年1月底才撤退,給財閱公司造成了租金及物業(yè)費損失約28萬元。原告所提供的被告陶松林書寫的《借條》,是陶松林為了人身自由且不影響公司正常工作,在原告的逼迫下違心所寫。轉賬給原告20萬元也是被原告逼迫所轉。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
就當事人存在爭議的證據,本院認定如下:
被告提供的租戶繳費通知函、律師函,原告對其真實性不予認可,同時否認收到上述材料。因該份證據系被告單方陳述,未經原告確認,被告主張向原告送達了上述材料,但未提供相應證據,故本院對該組證據的證據效力不予認定。
根據當事人陳述和經審查認定的證據,本院認定事實如下:
2017年10月,為合作某投資項目,原告將500,000元轉入案外人俞某某個人賬戶,再由俞某某支付給財閱公司,作為該項目的投資款。嗣后,上述合作項目終止。
2017年11月10日,原告與財閱公司簽訂《承包租賃協(xié)議》,約定財閱公司將上海市虹口區(qū)某處的房屋出租給原告用于辦公。承租期限為三年,自2017年11月25日期至2020年11月24日止。該協(xié)議約定入駐時間為2017年11月12日。房屋月租金為99,800元,總租金為299,400元。租金支付方式為付三押一。原告在承租期內實際使用的水費、電費、煤氣費、電話費、寬帶費、有線電視費、物管費(含公攤費用)物業(yè)費應由原告自行承擔,并按單如期繳納。(物業(yè)費每月14元/平方米建筑面積,計每月7,685.58元)。該合同押金(保證金)為200,000元。在該合同到期時,房屋無損壞且各項費用結清后15日內退還給原告。雙方如有特殊情況需提前終止合同,必須提前三個月通知對方,需雙方同意后,方可辦理退房手續(xù)。若財閱公司違約,除退還原告保證金外,還需支付原告上述金額的違約金200,000元。反之,原告違約,則財閱公司有權不退還保證金,等等。
原告在審理中陳述,在終止前述的項目合作之后,財閱公司應退還原告投資款500,000元。其中70,000元財閱公司已經退還,剩余430,000元雙方約定作為上述《承包租賃協(xié)議》項下的租金。嗣后,因雙方在履行上述《承包租賃協(xié)議》過程中出現爭議。2018年1月2日,雙方達成一致,解除了該《承包租賃協(xié)議》,剩余430,000元投資款財閱公司應退還給原告。
兩被告在審理中陳述,在終止前述的項目合作之后,雙方協(xié)商將500,000元投資款轉為上述《承包租賃協(xié)議》的租金和押金(合計499,000元)。因簽訂上述《承包租賃協(xié)議》之前,財閱公司已向原告退還70,000元,雙方口頭約定該70,000元原告在2017年12月10日前再支付給財閱公司,但原告并未支付。上述《承包租賃協(xié)議》履行期間,因原告未退還70,000元,且拖欠電費、物業(yè)費,財閱公司遂委托律師于2017年12月27日發(fā)函給原告通知其解除《承包租賃協(xié)議》。原告實際占據《承包租賃協(xié)議》項下房屋至2018年1月底才搬離。
2018年1月2日,原告與財閱公司簽署《解除協(xié)議》,主要內容為,現關于某處辦公用房解除承包租賃關系,雙方在2017年11月10日簽訂的租賃協(xié)議,雙方達成一致在2018年1月2日解除協(xié)議。當時簽訂此協(xié)議人為高某順。簽訂協(xié)議時匯款人為俞某某。現雙方解除協(xié)議時的退款430,000元匯入簽約人高某順賬戶,以匯款數據為準。若發(fā)生俞某某為此款發(fā)生爭議,責任人為高某順。以上解除協(xié)議雙方簽字認可并存在有效的法律依據,若某一方不按解約協(xié)議執(zhí)行一切后果自負。上述《解除協(xié)議》下方,除原告簽名及財閱公司蓋章以外,被告陶松林亦在財閱公司蓋章處簽字。
上述《解除協(xié)議》簽訂當日,被告陶松林向原告出具《借條》,主要內容為,今向高某順借到人民幣230,000元(用于財閱公司營運),原與俞某某簽訂的合作款轉為此條的借款。借款人:陶松林。財閱公司在審理中表示,上述《借條》是陶松林個人出具的,沒有代表財閱公司的意思。
2018年1月2日22時59分,被告陶松林向原告轉賬匯款50,000元,附言為“退俞某某款”。2018年1月3日0時5分,被告陶松林向原告轉賬匯款50,000元,附言為“退俞某某合作款轉賬”。2018年1月3日0時6分,被告陶松林向原告轉賬匯款50,000元,附言為“退俞某某合作款”。2018年1月3日0時9分,被告陶松林向原告轉賬匯款50,000元,附言為“退俞某某款轉賬”。
兩被告在審理中陳述,上述轉賬200,000元和書寫上述《借條》,都是被告陶松林為了人身自由且不影響公司正常工作,被原告帶人逼迫下所為。上述《借條》金額230,000元,已扣除之前支付給原告的70,000元及當天轉賬的200,000元。
2018年4月21日,原告高某順發(fā)微信給被告陶松林,內容為“陶總昨天你說給我弄點錢的,一天過去了”。2018年4月25日,原告高某順又發(fā)微信,內容為“老板”,陶松林回復“賬號!”,在高某順發(fā)送賬號信息后,陶松林回復“我明天一定安排人打款一些給你!多少你不要怪!雖然我沒有最好!但我不會不誠(承)認!但很多人象(像)我就垮了!”
2018年4月26日原告向陶松林發(fā)送微信,內容為“老板不夠意思啊”。陶松林于2018年4月29日回復“北京回來吧”。原告回復“這都多久了”“先給我轉點急用”。2018年5月7日,陶松林回復“順子!你如果相信我!11號你猛打我電話!一定有錢給你”。高某順回復“你這拖的太久了老板”,陶松林回復“11號趙總一定會繳錢”,高某順回復“11號星期五,你又不會給我再拖到星期一吧”,陶松林回復“不會的!我已經沒有什么星期一與5了解”。
2018年7月6日,被告陶松林向原告高某順發(fā)送微信,內容為“我已經撤離上??蔁┲?!南京創(chuàng)業(yè)!希望我們重新認識”,高某順回復“欠我的錢怎么說”,被告陶松林回復“如果本質上寫了欠條?是欠款!只希望回歸事情本質區(qū)別”“我們慢慢地來吧”。
被告在審理中陳述,上述微信不是被告陶松林的真實想法,是原告無休止打電話發(fā)短信干擾被告陶松林,陶松林為了應付才不得已回復的。
2018年2月3日,被告陶松林向原告轉賬10,000元。2018年2月6日,被告陶松林向原告轉賬10,000元。2018年2月9日,被告陶松林向原告轉賬5,000元。
審理中,本院向原告釋明,結合案件事實,原告主張與財閱公司存在民間借貸關系具有法律風險,原告表示,知曉該法律風險,在本案中仍堅持按民間借貸法律關系主張。
另查明,被告陶松林系財閱公司股東,持有財閱公司95%的股份。
本院認為,關于原告主張與被告陶松林之間存在民間借貸關系,結合審理查明的事實,本院對此予以認定。主要理由如下:其一,系爭《借條》所涉款項源于財閱公司與原告的其他債權債務糾紛,關于該糾紛雙方已通過涉案《解除協(xié)議》對欠款數額達成一致。被告陶松林亦在該《解除協(xié)議》上簽名,應視為其知曉該協(xié)議內容。其二,被告陶松林通過向原告出具《借條》,實質上是債務加入,但被告陶松林既已通過出具《借條》加入該債務,本案中原告亦堅持以民間借貸糾紛主張權利,應視為雙方已就此前債務關系轉化為民間借貸糾紛達成合意,屬當事人意思自治,且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本院予以認定。其三,結合被告陶松林與原告的微信聊天記錄,以及陶松林出具《借條》后向原告歸還部分款項等事實,可以認定被告陶松林對于欠款事實亦予以確認。其四,兩被告主張《借條》系被告陶松林被原告逼迫所寫,但未提供充分證據予以佐證,且與陶松林和原告之間的微信聊天記錄及陶松林出具《借條》后歸還部分款項等事實存在矛盾,故本院對兩被告的上述主張難以采信。綜上,本院認定原告與陶松林之間民間借貸關系依法成立并生效,受法律保護。
關于原告主張與財閱公司之間存在民間借貸關系,財閱公司認為,涉案《借條》系陶松林個人出具,不代表財閱公司的意思,而原告就與財閱公司存在民間借貸關系亦無未提供其他證據予以佐證。本院認為,本案中,原告主張與財閱公司存在民間借貸關系缺乏依據,經本院釋明后,原告仍堅持以民間借貸關系向財閱公司主張權利,其對財閱公司的相應訴訟請求應予駁回。原告可以其他法律關系另行向財閱公司主張權利。
關于原告主張?zhí)账闪謿w還借款205,000元的訴訟請求,本院認為,根據涉案《借條》,陶松林對其應向原告付款230,000元予以確認,且在審理中亦明確,上述金額已扣除之前還款70,000元及2018年1月2日、1月3日轉賬的200,000元。故出具上述《借條》之后,陶松林歸還原告《借條》項下欠款金額計25,000元,原告現主張?zhí)账闪謿w還剩余金額205,000元,合法有據,本院應予支持。
關于原告主張?zhí)账闪种Ц队馄诶⒌脑V訟請求,本院認為,如前所述,原告與陶松林既已確定雙方債權債務關系按民間借貸關系處理,屬當事人意思自治,本院予以認定。涉案《借條》中并未約定還款期限,則原告有權隨時主張?zhí)账闪謿w還欠款,但應給其必要的準備時間。結合雙方微信聊天記錄,至少在2018年4月21日之前,原告既已要求陶松林歸還欠款,故原告主張自2018年5月21日起算逾期利息,合法有據,本院可予支持。因雙方在涉案《借條》中未約定借款利率和逾期利率,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二十九條的相關規(guī)定,原告主張?zhí)账闪职茨昀?%支付逾期利息,合法有據,本院可予支持。
至于兩被告主張原告尚欠財閱公司房屋租賃費、物業(yè)費等,因與本案并非同一法律關系,本案中無法處理,相應權利人可另行向原告主張。
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二條第一款第(四)項、第二百零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十五條第二款、第二十九條第二款第(一)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陶松林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高某順欠款205,000元;
二、被告陶松林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高某順逾期利息,以205,000元為基數,自2018年5月21日起按年利率6%計算至實際付清之日止;
三、駁回原告高某順的其余訴訟請求。
如果被告陶松林未按本判決指定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本案受理費減半收取為2,203元(原告高某順已預交),由被告陶松林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同時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或者代表人的人數提出副本,并按上訴狀請求金額預繳上訴受理費,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馬??培
書記員:喻??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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