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楊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委托代理人:黃炎秋,湖北觀筑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代理。
被告:余某某,女,1983年1月8出生,漢族。
委托代理人:夏智勇,湖北重友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代理。
委托代理人:謝鵬飛,湖北重友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代理。
第三人:張亞兵,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武漢金升工貿有限公司員工。
第三人:張亞琳(系張亞兵之妻),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武漢金升工貿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
委托代理人:張亞兵(同第三人張亞兵,略)。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代理。
第三人:張剛,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第三人:占琪,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原告楊某訴被告余某某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2年10月29日立案受理后,依法追加張亞兵、張亞琳、張剛、占琪作為本案第三人參與訴訟,并依法由審判員黃東適用簡易程序,于2012年12月3日、2013年5月21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楊某及其委托代理人黃炎秋,被告余某某及其委托代理人謝鵬飛,第三人張亞兵、張亞琳、張剛、占琪到庭參加了訴訟。經雙方當事人申請,雙方當事人庭外協(xié)商,但未能達成和解意見,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告楊某訴稱,2012年1月,原告在位于武漢市江漢區(qū)萬松小區(qū)25棟1單元足浴店進行消費時,認識了被告。被告自稱該店系其開辦,該門面系以被告名義向房東租賃。原、被告經協(xié)商,被告愿意將所承租的門面房及該店一并轉讓給原告,轉讓金額為20萬元(人民幣,下同)。談妥后,被告向原告出示一份《租房合同》及房東張亞琳房產證的復印件?!蹲夥亢贤飞系谌藶榉繓|張亞琳,承租人為被告;同時,被告還向原告出示了足浴店的營業(yè)執(zhí)照,表明其系該店的業(yè)主及負責人。原告表示需要問詢房東是否允許對承租房進行轉讓時,被告聲稱《租房合同》上房東并未禁止承租人轉讓或者轉租所承租的門面房屋;當原告提出要見房東本人時,被告則稱如果房東知道轉租肯定要漲房租,勸原告不要找房東,并承諾該門面房屋絕對可以轉讓和轉租。原、被告談妥轉讓條件后,原告于2012年1月31日先支付了2萬元轉讓訂金給被告。同年2月1日,被告以“武漢市江漢區(qū)香草足浴店”負責人身份與原告簽署了轉讓合同,原告當天即通過父親的賬戶將20萬元轉讓款給付被告,雙方隨后辦理了交接手續(xù)。同年4月,房東張亞兵發(fā)現(xiàn)原告從被告手中通過轉讓獲得該門面房屋的承租權后,立即告知原告原承租人無權轉讓,并向原告出示了其與原承租人張剛和占琪所簽署的真實的《房屋租賃合同》,上面明確規(guī)定未經房東同意,承租人不得轉讓。原告此時才知被告欺騙了原告,后房東以原承租人無權轉租房屋且被告也并不是原承租人為由,要將房屋收回。原告為此多次聯(lián)系被告要求其出面解決問題,并要求被告將轉讓款退還原告,但被告始終置之不理。經多次交涉無果,房東于2012年7月終將門面房屋收回。綜上,被告以欺騙手段偽造《租賃合同》,騙取原告簽署了房屋承租權及門店的轉讓合同,騙走原告的轉讓款,侵犯了原告的合法權益,現(xiàn)原告訴至法院,請求人民法院依法判令被告返還租賃門面房屋轉讓費及訂金共計22萬元、本案訴訟費用由被告承擔。
被告余某某辯稱,本案所涉房屋的租賃合同是第三人張亞兵與承租人張剛、占琪于2011年2月25日簽訂,用于開辦足浴店,合同期為兩年。第三人張剛、占琪分別于2011年3月24日和6月7日將足浴店股份份額轉讓給被告,被告又于2012年1月轉讓給原告,上述轉讓均是店鋪所有權的轉讓,對于上述轉讓張亞兵是明知的。2012年4月前后,原、被告與張亞兵曾多次見面商討足浴店的經營和裝修問題,因此原告稱被告騙取轉讓款,第三人2012年4月才發(fā)現(xiàn)原告獲得承租權與事實不符。雖然第三人張亞兵和原承租人張剛、占琪于2011年2月25日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中有約定“未經第三人同意,承租人不得轉讓”,但是張亞兵對于足浴店所有權的多次轉讓是明知的,且張亞兵分別在不同轉讓階段向原、被告收取房租這一事實可以看出,張亞兵默許并認可了原、被告的轉讓行為。所以第三人在《房屋租賃合同》到期前,因上述約定收回房屋沒有法律依據。綜上,原告因張亞兵違法收回房屋遭受經濟損失,卻要求被告退還其足浴店所有權轉讓款沒有任何事實和法律依據,被告現(xiàn)請求人民法院依法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第三人張亞兵、張亞琳共同述稱,被告稱門面多次轉讓并沒有依據。第三人張剛承租之前是楊某在經營足浴店,張亞兵先與楊某簽訂《房屋租賃合同》,后楊某將足浴店轉讓給張剛經營,張剛與張亞兵重新簽訂《房屋租賃合同》,張剛經營了四年之后,第三人占琪入股該足浴店,張亞兵同樣又與張剛、占琪簽訂了新的《房屋租賃合同》。由此可見,每次轉讓或者有人入股足浴店,張亞兵都會與之簽訂《房屋租賃合同》。但是,張亞兵從未與本案原、被告簽訂《房屋租賃合同》。對于原、被告之間的轉租轉讓行為,張亞兵并不知情,被告稱房東多次默認轉讓的說法沒有依據。希望原、被告雙方能夠協(xié)商解決此糾紛。
第三人張剛述稱,第三人張剛和第三人占琪與房東張亞兵簽訂《房屋租賃合同》后,將經營的足浴店交給自己的姐姐張某和占琪共同經營,張剛沒有再管足浴店的經營。因姐姐張某與占琪在經營理念上存在分歧,遂將張剛的50%股份作價10萬元轉讓給被告,被告與占琪共同經營期間也為經營方式等問題產生了矛盾,占琪亦將自己的50%股份作價10萬元轉讓給了被告。此后,足浴店即由被告自行辦理工商執(zhí)照后獨自經營。至于被告將該足浴店轉讓給原告的事情,張剛已離開足浴店,并不清楚雙方之間發(fā)生的糾紛。
第三人占琪述稱,占琪與張剛原本合伙經營“香草足浴店”,雙方各占50%股份。不久張剛表示將足浴店交由其朋友即被告負責管理和經營。占琪只是原來足浴店的合伙人,因與被告意見不合,遂于2011年6月將其50%的股份作價10萬元轉讓給被告。足浴店實際是由被告經營,房租也是被告在交。退股后的足浴店與占琪沒有任何關系。對于原、被告之間的糾紛不知情,且與占琪無關。
經審理查明,第三人張亞兵、張亞琳系夫妻關系,位于本區(qū)萬松園小區(qū)25棟1單元1-2樓4-5號房屋系第三人張亞兵、張亞琳夫妻雙方共同所有。2011年2月25日,第三人張剛、占琪與第三人張亞兵簽訂《房屋租賃合同》,約定:張剛、占琪承租本區(qū)萬松園小區(qū)25棟1單元1層第4間、二層1-7間房屋(面積290平方米),租期兩年(自2011年2月25日至2013年2月24日止);每月租金為13000元,每半年支付一次,先付租金后使用;未經張亞兵同意,不得轉讓。該門面房以占琪的名義辦理了足浴店的個體工商執(zhí)照(注冊號420103600381673),張剛、占琪兩人各占該足浴店合伙份額的50%。張剛與占琪共同經營足浴店期間,先后將各自占有的足浴店50%合伙份額有償轉讓給被告,占琪隨后申請注銷了注冊號為420103600381673的個體工商戶執(zhí)照。同年8月5日,被告在武漢市江漢區(qū)工商行政管理局辦理了個體工商戶登記手續(xù),字號為“武漢市江漢區(qū)香草足浴店”,并分別于2011年9月24日和2011年12月25日向張亞兵支付了2011年10月-12月、2012年1月-3月共兩季度房租78000元。
2012年1月31日,原告與被告商談“江漢區(qū)鄉(xiāng)草足浴店”的轉讓事宜,原告向被告支付訂金2萬元。2012年2月1日,原、被告簽訂《轉讓合同》,雙方約定:被告將其所有的江漢區(qū)鄉(xiāng)草足浴店轉讓給原告,轉讓款為20萬元;被告在原告支付全部轉讓款后,將該店交由原告,雙方對該店的設備、物品及賬目進行交接;在雙方辦理完上述轉讓相關手續(xù)后,被告應在三個工作日內到工商登記機關辦理該店注銷手續(xù),該店后續(xù)的工商登記相關手續(xù)以原告名義另行辦理。上述《轉讓合同》簽訂當日,原告即通過其父的銀行賬戶向被告支付轉讓款20萬元。原告隨即接管該足浴店并經營至同年7月2日止,其間未辦理該足浴店的工商登記手續(xù)。2012年4月,第三人張亞兵到足浴店詢問時方得知被告已將房屋轉讓給原告使用,當即表示該門面房屋未經其同意不得轉讓,遂要求原告退出其使用的房屋,后經雙方協(xié)商,第三人張亞兵同意原告延長經營時間至2012年7月2日。2012年7月2日第三人張亞兵收回了該房屋,并向原告出具收房證明,未收取原告4月至6月的房租。隨后,原告向被告要求退還轉讓款22萬元遭拒,遂引起本案訴訟。
另查明,原、被告雖在轉讓合同中約定“被告在原告支付全部轉讓款后,將該店交由原告,雙方對該店的設備、物品及賬目進行交接”等事項,但原、被告在交接時并未對店中設備、物品進行清點,辦理交接。第三人張亞兵收回出租房屋時,原告未清理店中物品,只身離開,第三人張亞兵將足浴店內的部分物品舍棄,所棄物品價值不詳。
還查明,原告于2012年7月16-17日與位于硚口區(qū)崇仁路168號A棟2層3號房屋的所有權人劉某某簽訂《房屋租賃協(xié)議》后,又與案外人伍某某簽訂轉讓合同,以31萬元的轉讓價款接手其在位于硚口區(qū)崇仁路168號A棟2層3號房屋開辦的“武漢市硚口區(qū)天徠之星足療會所”(注冊號420104600298044),并于同年8月22日在武漢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硚口區(qū)分局辦理了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字號為“武漢市硚口區(qū)香草沐足店”(注冊號420104600517618)。
審理中,原、被告均認可原告給付的2萬元定金已沖抵2012年2月及3月房租。對于原告出具的被告與第三人張亞兵所簽訂的《租賃合同》,被告認為因系復印件,其真實性不予認可,第三人張亞兵則稱自己從未與被告簽訂《租賃合同》,原告無此《租賃合同》原件。
經本院釋明,原告明確表示其提出返還之訴是基于合同無效而言的,無效合同當然應當解除;被告則認為其與原告之間的轉讓行為是合法的,而且轉讓合同已經履行完畢,不存在解除合同的問題;第三人張亞兵、張亞琳認為其作為房屋所有權人未與原、被告任何一方簽訂房屋租賃合同,爭議房屋系第三人張剛等與其簽訂,被告系第三人張剛朋友,幫第三人張剛管理足浴店,亦從未默認轉讓房屋給原告使用。對于原告要求被告返還的轉讓款,原告稱系門面房屋轉讓款及附著于房屋之上的物品的轉讓款。
上述事實,有原告提供的《租房合同》復印件、房東張亞琳的房屋產權證、收條一張、轉讓合同及轉款憑證、原告父親的戶籍證明及轉款證明、張亞兵與張剛、占琪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房東身份證明及夫妻關系證明、房東收回轉讓房屋的證明、原告與伍某某簽訂的轉讓合同和《房屋租賃合同》;被告提供的:《股權轉讓合同》復印件、《合伙份額轉讓協(xié)議書》、轉讓合同、證人證言、被告的理財金賬戶歷史明細清單、錄音資料、工商資料一組、原告在位于硚口區(qū)崇仁路168號A棟2層3號開辦的武漢市硚口區(qū)香草沐足店工商執(zhí)照照片及工商信息;第三人張亞兵提供的其與張剛、占琪簽訂的《房屋租賃合同》,以及三方當事人的當庭陳述等證據材料均經庭審質證證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原、被告于2012年2月1日簽訂的《轉讓合同》是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未違反國家法律、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屬有效合同,雙方均應按合同約定享有權利,履行義務。根據《轉讓合同》,被告系整體轉讓“江漢區(qū)鄉(xiāng)草足浴店”,包括該店的設備、物品等及足浴店使用的房屋,原告在經營足浴店五個月后,因第三人張亞兵作為房屋出租人認為原、被告間轉讓房屋未經其同意,收回房屋,致原、被告間的《轉讓合同》無法履行,該合同應予解除。該份《轉讓合同》簽訂時,被告未征得第三人張亞兵夫婦同意轉讓房屋,是《轉讓合同》不能繼續(xù)履行的主要原因,被告對解除合同應承擔主要責任。原告在簽訂《轉讓合同》時未盡到謹慎注意義務,對合同的解除應承擔次要責任。雖然原告稱被告?zhèn)卧旆课葑赓U合同致其受騙與被告簽訂《轉讓合同》,因原告所持的房屋租賃合同系復印件,被告及第三人張亞兵均不認可其真實性,原告又無其他證據佐證此事實,原告稱被告?zhèn)卧旆课葑赓U合同,欺騙其與被告簽訂《轉讓合同》的事實不成立。由于被告在交付足浴店給原告時,雙方未對店中財產進行清點,第三人張亞兵收回房屋時店中剩余財產亦未查點,足浴店中財產及其后的剩余財產價值因其滅失,價值無法確定,對此,原、被告均有責任。因此,解除《轉讓合同》后,有關損失依原、被告過錯責任承擔。原告的損失即轉讓款應扣除其經營五個月的損耗后依原、被告的過錯責任進行分擔。原告簽訂《轉讓合同》之前支付的定金根據案件事實已充抵房屋租金,原告要求被告返還沒有道理。被告稱第三人張亞兵夫婦明知原、被告間房屋轉讓事實,并默認雙方的房屋轉讓事實證據不足,該事實不成立。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六十條第一款、第九十四條第四項、第九十七條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解除原告楊某與被告余某某2012年2月1日簽訂的《轉讓合同》;
二、被告余某某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楊某損失73846.2元;
三、駁回原告楊某其它訴訟請求。
如果被告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減半后的案件受理費2300元及其他訴訟費46元共計2346元由原告楊某負擔938.4元、被告余某某負擔1407.6元(此款原告楊某已預付,被告余某某應隨上述款項一并給付原告)。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 黃東
書記員: 胡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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