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北京雙龍興建筑設備租賃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雙龍興公司)。住所地:北京市通州區(qū)工業(yè)開發(fā)區(qū)廣利街**號。機構代碼:59771477-7。法定代表表人:劉麗華,經(jīng)理。委托代理人:白林坡,河北平恒律師事務所律師。被告:定州市國安城建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國安公司)。住所地:定州市中興路。機構代碼:75548895-6。法定代表人:譚德虎,經(jīng)理。委托代理人:楊拴柱,該公司職員。被告:湖北全洲揚某某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揚某某公司)。住所地:湖北孝感市香澳路步行街*號*樓。統(tǒng)一社會信用代碼:xxxx。法定代表人:熊青林,該公司董事長。委托代理人:唐玉和、付林志,該公司職員。
原告雙龍興公司向本院提出了如下訴訟請求,請求法院判令被告向原告支付租賃費及設備損壞、丟失費用共計2066320.37元;訴訟費由被告負擔。事實和理由:2012年,揚某某公司將承包的北京文采文化產(chǎn)業(yè)園一期工程分包給國安公司。同年原告與國安公司簽訂了設備租賃合同,原告依約提供了租賃物,但被告尚欠租賃費及設備損壞、丟失費2066320.37元,經(jīng)催要未付。故提起訴訟,請求法院支持原告的訴訟請求。被告國安公司辯稱,國安公司和揚某某公司簽訂的合同中約定的是代揚某某公司租賃建筑設備,所欠租賃費和損壞、丟失設備費用應由揚某某公司承擔。被告揚某某公司辯稱,揚某某公司與國安公司簽訂的是勞務分包合同,不是簡單的分包合同。合同雖約定了代租代購,但所租、所購材料應經(jīng)揚某某公司簽字確認,國安公司的代理行為超出了代理權限。租賃費和設備損壞費用已經(jīng)鑒定機構進行了鑒定,鑒定結果是租賃材料費僅147901.68元。揚某某公司與國安公司的合同是純勞務分包,價格是295元/平米,國安公司的勞務費是531萬,預估材料費不超過200萬,揚某某公司已付給國安公司750萬元,實際已多支付給了國安公司應得款項。根據(jù)當事人陳述和經(jīng)審查確認的證據(jù),本院認定事實如下:2012年,揚某某公司承包了北京文采文化產(chǎn)業(yè)園一期工程。此后,揚某某公司與國安公司訂立了口頭勞務分包合同,約定揚某某公司將該工程主體結構的勞務施工項目分包給國安公司,后于2012年6月15日補簽了書面勞務分包合同。合同約定:周轉材料、租賃材料和其他材料由國安公司代租代購,雙方確認價格,國安公司提供采購合同及入庫單,發(fā)生的費用先由國安公司支付后揚某某公司實報實銷,剩余周轉材料歸揚某某公司所有,租賃材料由國安公司清退;一次結構人工費單價為295元/每平米,代租代購的材料費由揚某某公司另行支付。雙方訂立口頭勞務分包合同后,國安公司與原告于2012年4月18日簽訂了建筑設備租賃合同,原告按合同約定開始為該工地主體結構的施工提供租賃物。施工過程中,從2012年4月28日至2013年3月31日租賃合同終止,原告根據(jù)施工項目和進度需要陸續(xù)向被告的工地發(fā)貨和被告向原告退貨共計150次,發(fā)貨單和退貨單中的租用單位均載明為揚某某公司,施工工地為北京文采文化園。在租賃合同實際履行過程中,國安公司和揚某某公司均在該工地從事自己的工程項目施工,但揚某某公司并未要求國安公司按“雙方確認價格”的約定進行確認,而是直接由國安公司與原告商定價格并負責履行租賃合同。租賃合同終止前的2012年底,揚某某公司與發(fā)包方因資金問題發(fā)生糾紛,導致工程停工,工人曾集體討薪,揚某某公司給付了國安公司勞務費750萬元。因當時未確定是否繼續(xù)施工,也就未解除租賃合同,至2013年3月份揚某某公司決定不再繼續(xù)施工后,國安公司才開始向原告清退租賃設備和材料,至3月底雙方終止了租賃合同。租賃合同終止后,經(jīng)原告與國安公司核對,國安公司拖欠原告的租賃費和丟失、報廢、損壞的租賃物總價值共計2066320.37元。在本次訴訟前原告曾向本院提起過一次訴訟,原告在二審發(fā)回重審后的重審中撤回了起訴。在該訴訟進行的同時,揚某某公司也在北京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對發(fā)包方提起了訴訟,要求發(fā)包方給付其工程款5254.257575萬元及其他費用,訴訟中北京二中院委托有關機構對已施工部分的工程量和工程造價進行了鑒定,結論為總工程款3307.904236萬元。在該訴訟的二審中,又進行了鑒定,總造價增加了20余萬元,揚某某公司僅對汽車坡道換土工程款37.675532萬元和藝術創(chuàng)作樓換土工程款34.802465萬元有爭議,其他部分均無爭議,法院生效判決最終認定總工程款為33385909.48萬元。在原告上次提起的訴訟重審中,被告揚某某公司對租賃材料的數(shù)量和丟失、損壞數(shù)量有異議,認為原告主張的數(shù)額與實際差距很大,并申請進行了鑒定,鑒定結論確與原告主張的數(shù)量相差懸殊。但已施工部分中,揚某某公司所施工項目為土方、防水、鋼筋、混凝土、電器預埋、水系統(tǒng),其他均為國安公司施工,按照北京二中院委托所作鑒定中的相關數(shù)據(jù)和價格標準計算(原告同意按低于二審鑒定數(shù)額的一審鑒定數(shù)額和價格標準計算),揚某某公司所施工部分總工程款(含稅和利潤)應為1794.021476萬元,已施工部分的總造價3307.904236萬元扣除揚某某公司自己完成項目的工程款1794.021476萬元剩余的部分為1513.88276萬元,應當屬于國安公司施工的勞務費和代租代購材料費價款。國安公司購買建筑材料的出賣方和勞務轉包的承包方也已向本院提起了訴訟,本案和另兩個案件的訴訟標的額分別為206.632037萬元、280.9920萬元、282.7190萬元,共計770.343037萬元,加上揚某某公司已給付國安公司的750萬元,共計1520.34304萬元。
原告雙龍興公司與被告國安公司、揚某某公司租賃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6年8月2日受理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雙龍興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白林坡、被告國安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楊拴柱、被告揚某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唐玉和、付林志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本院認為,本案雙方的爭議焦點是訴訟標的數(shù)額是否與實際數(shù)額差距巨大的問題,而差額是否巨大的關鍵是雙方所提交的證據(jù)的證明力大小問題,因此,本案的核心是雙方對同一待證事實提供的不同證據(jù)的證明力大小的審查確定問題。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第77條第1、2項“人民法院就數(shù)個證據(jù)對同一事實的證明力,可以依照下列原則認定:(1)國家機關、社會團體依職權制作的公文書證的證明力一般大于其他書證;(2)物證、檔案、鑒定結論、勘驗筆錄或者經(jīng)過公證、登記的書證,其證明力一般大于其他書證、視聽資料和證人證言;”的規(guī)定,對同一待證事實雙方各自提交了相反的證據(jù),應當按照上述規(guī)定對雙方所提交證據(jù)的證明力大小依法進行審查。本案中,原告提交了揚某某公司在北京二中院訴訟中的鑒定報告和二審判決書,生效判決認定了鑒定報告的證明力,而該報告的內(nèi)容包括揚某某公司和國安公司的全部已施工項目,該報告中包括了本案的爭議數(shù)額,且揚某某公司僅對報告中其自己的土方工程中的兩項換土造價有異議,對國安公司施工部分的造價無異議,也即揚某某公司已承認報告中國安公司代租代購和轉包給敏通公司部分的造價的真實性,故報告中涉及國安公司施工部分的造價內(nèi)容具有客觀性;國安公司施工部分的總造價是1513.88276萬元,北京高院二審中的鑒定比一審的鑒定數(shù)額高20余萬元,而三個案件的總標的額加上揚某某公司已給國安公司的750萬元是1520.34304萬元,兩者基本吻合,且三個案件第一次起訴時鑒定和判決尚未作出,三個案件的當事人不可能按照鑒定數(shù)額去編造起訴的標的額,因此,鑒定報告與本案事實具有關聯(lián)性,故該鑒定報告對本案爭議的事實具有證明力,且生效判決已對該報告做出了具有證明力的認定,而生效判決屬于國家機關的公文書證,高于其他證據(jù)的證明力。揚某某公司主張的鑒定報告,雖具有證據(jù)資格,可以作為證據(jù)使用,但其與已經(jīng)生效判決所認定的另一鑒定報告所證明的內(nèi)容差距巨大,且與揚某某公司在北京二中院提起的訴訟一、二審中對鑒定報告內(nèi)容的自認所承認不符,也與北京高級法院生效判決認定的事實相矛盾,所以,該鑒定報告與其已對內(nèi)容做了自認的另一份鑒定報告相比,證明力明顯較低,也比生效判決(公文書證)的證明力更低。通過對比可以看出,原告所舉證據(jù)的證明力遠遠高于揚某某公司所舉證據(jù)的證明力,應當根據(jù)原告所舉證據(jù)認定原告所主張的訴訟標的額為本案所應認定的案件事實,否則,采信揚某某公司主張的鑒定報告就會造成本案判決否定北京高級人民法院生效判決的錯誤結論。在爭議的訴訟標的數(shù)額已經(jīng)證明的情況下,所要解決的是責任主體問題。國安公司和揚某某公司應當承擔連帶責任,理由如下:首先,根據(jù)《合同法》第402條、第403條第2款的規(guī)定,國安公司和揚某某公司在勞務分包合同中約定的租賃材料由國安公司代租,原告在發(fā)貨單和退貨單中填寫的承租人也都是揚某某公司,說明國安公司和揚某某公司是委托代理關系,且原告在訂立合同時已經(jīng)知道國安公司與揚某某公司的代理關系,所以國安公司與原告簽訂的租賃合同直接約束原告和揚某某公司。即使簽訂合同時原告不知道委托人,在國安公司披露了委托人揚某某公司后,原告也同樣有權主張由揚某某公司承擔責任。其次,根據(jù)《民法通則》第66條第1款的規(guī)定,國安公司和揚某某公司均同時在同一工地施工,雙方從未按約定的價格確認方式進行確認,揚某某公司明知上述行為和事實而未作否認表示,應認定為揚某某公司以不作為的方式同意了國安公司的越權代理行為,或者說在每次收取租賃物前雙方已對租金價格通過了確認程序,故代理后果應由揚某某公司承擔。再次,揚某某公司將自己承包的建設工程的主體結構分包給國安公司施工,違反了《合同法》第272條第2款、第3款的強制性規(guī)定,屬于違法行為,因此,施工中有關材料的租賃也應當由承包人獨立來實施和完成,不允許由分包人來實施。代租的租金由勞務分包方先行支付租金,實際是由分包方自己租賃,故代租是以代理形式規(guī)避揚某某公司自己應當履行的租賃義務,所以,代租行為仍然違法。揚某某公司和國安公司明知違法而仍然實施,根據(jù)《民法通則》第67條的規(guī)定,國安公司和揚某某公司應對拖欠原告的租金和損失應負連帶責任。據(jù)此,判決如下:
被告定州市國安城建工程有限公司和被告湖北全洲揚某某建設工程有限公司負連帶責任給付原告租金和損壞、丟失建筑設備款2066320.37元,判決生效后20日內(nèi)履行。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253條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233301元,由被告國安公司和揚某某公司負連帶責任承擔。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河北省保定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長 邢惠民
審判員 尹紅雷
審判員 華國宇
書記員:馬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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