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訴機關：河北省人民檢察院。
申訴人（一審原告、反訴被告，二審上訴人）：劉某波，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所地：磁縣。
委托代理人：栗江利，河北天漢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訴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二審上訴人）：聶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個體戶，住邯鄲市復興區(qū)。

申訴人劉某波因與被申訴人聶某某返還原物糾紛一案，不服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邯市民一終字第592號民事判決，向河北省人民檢察院申訴。河北省人民檢察院作出冀檢民監(jiān)（2015）126號民事抗訴書，向本院提出抗訴。本院作出（2015）冀民抗字第88號民事裁定，提審本案。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審理了本案。河北省人民檢察院指派助理檢察員劉秀娟、郭轉出庭。申訴人劉某波的委托代理人栗江利、被申訴人聶某某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河北省人民檢察院抗訴認為，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邯市民一終字第592號民事判決適用法律確有錯誤，理由為，因閆迎堂與聶某某的空心板質量糾紛，聶某某將劉某波所有的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扣押在其工地上，侵害了劉某波對該拖拉機的物權?！吨腥A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三十七條規(guī)定：“侵害物權，造成權利人損害的，權利人可以請求損害賠償，也可以請求承擔其他民事責任?！眲⒛巢ㄒ罁?jù)日常收入情況，明確提出要求聶某某賠償其因扣車所致經(jīng)濟損失的訴訟請求，符合法律規(guī)定。終審法院以劉某波所有的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未在相關管理部門辦理登記手續(xù)，認定其訴請營運損失證據(jù)不足，判決聶某某“補償”劉某波5000元，缺乏法律依據(jù)，適用法律確有錯誤。
劉某波稱，1.二審認定申請人所有的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系非營運車，按農(nóng)用車處理的事實，沒有事實依據(jù)；2.一、二審認定的給付金額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jù)；3.劉某波對被扣押車輛的損失做了價格評估結論書，此為本案新的證據(jù)。
聶某某辯稱，1.在2011年8月份，我沒有扣車；空心板給我造成了損失。2.拖拉機沒有運營手續(xù)，是非運營車輛。3.二審法院酌定認為賠償5000元有點多。4.再審審查的時候提交的評估報告，評估的過程中沒有通知我，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我認為該證據(jù)不合法。5.河北省人民檢察院的抗訴程序不符合規(guī)定。
劉某波向一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2011年8月15日，劉某波受托為聶某某送空心板時，被告聶某某竟以之前空心板發(fā)生過斷裂為由，將劉某波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進行了扣押，致使劉某波的車輛至今不能營運，給劉某波造成了極大的經(jīng)濟損失（每天按300元損失計算）。劉某波認為，假如空心板曾出現(xiàn)過質量問題，聶某某也應向空心板的制售方進行索賠，而不應扣押劉某波的營運車輛，聶某某此行為是非法的，故劉某波訴至法院，要求：1.判令聶某某返還劉某波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一臺（價值1萬元）；2.責令聶某某賠償扣押劉某波拖拉機期間的經(jīng)濟損失40800元（聶某某還須賠償從立案之日起到返還車輛時止每天的車輛損失300元）；3.訴訟費由被告承擔。
反訴原告聶某某訴稱，聶某某與閆迎堂因空心板質量問題發(fā)生爭議，2011年8月15日，雙方在聶某某現(xiàn)場協(xié)商未果，反訴被告劉某波將來時開的拖拉機主動留置現(xiàn)場；后聶某某多次找對方協(xié)商，而對方以各種理由不解決問題，也不把車開走；聶某某于2011年8月30日開始找人看護反訴被告的拖拉機，至今已經(jīng)有8個多月，每月支付看護費600元，已嚴重影響了聶某某的利益；故提起反訴，要求判決反訴被告承擔因看護其放置在聶某某處的拖拉機而支付的費用4800元及本案訴訟費。
河北省邯鄲市復興區(qū)人民法院一審認定事實：被告（反訴原告）聶某某購買了閆迎堂提供的空心板，蓋房使用過程中空心板質量出現(xiàn)問題。2011年8月15日，閆迎堂將空心板送到聶某某工地，聶某某要求閆迎堂解決空心板問題，雙方協(xié)商未果，聶某某將劉某波所有的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一臺扣在了工地。聶某某反訴稱劉某波自愿將其拖拉機主動作為空心板質量問題的擔保物，對此劉某波予以否認，聶某某對該主張未提供證據(jù)，聶某某與閆迎堂的貨物質量糾紛與劉某波無關，自愿留置擔保的說法亦于理不合，故聶某某扣車的合法性不能成立，對劉某波要求返還被扣拖拉機予以支持。對劉某波訴求聶某某賠償其扣車期間的經(jīng)濟損失，其主張日損失額300元無依據(jù)，且該車為小型拖拉機，其亦未提供該拖拉機損失的相關證據(jù)，對此按農(nóng)用車輛處理；聶某某扣押劉某波拖拉機必然造成其的經(jīng)濟損失，（在原告訴稱拖拉機價值1萬元的基礎上）參照河北省2011年度農(nóng)林牧漁業(yè)行業(yè)平均工資12825元的標準，法院酌定按該標準的40%計算扣車損失為428元／月，聶某某對此應承擔相應賠償責任。聶某某之反訴請求缺乏事實依據(jù)，且證據(jù)不足，法院不予支持。
河北省邯鄲市復興區(qū)人民法院一審判決：一、被告聶某某將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一臺返還原告劉某波。二、被告聶某某賠償原告劉某波扣車期間的經(jīng)濟損失，自2011年8月16日起按428元／月計算至返還該車輛為止。以上兩項判決內容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履行。三、駁回原告劉某波的其他訴訟請求。四、駁回反訴原告聶某某的反訴請求。案件受理費1100元，由原告劉某波負擔550元，被告聶某某負擔550元；反訴案件受理費25元，由反訴原告聶某某負擔。
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認定事實：二審法院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二審法院認為，因閆迎堂與聶某某的空心板質量糾紛，聶某某將劉某波所有的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滯留在其工地上，侵害了劉某波對該拖拉機的物權，因此聶某某應當承擔侵權的民事責任。一審法院判決聶某某返還劉某波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并無不當。對劉某波要求聶某某賠償其因扣車所致的營運損失按300元／日計算至返還車輛為止的訴訟請求，因劉某波所有的該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未在相關管理部門辦理登記手續(xù)，故其訴請營運損失，證據(jù)不足，但考慮到聶某某扣其拖拉機確給其生產(chǎn)生活帶來不便，結合該拖拉機的價值情況，應酌情給予其補償5000元為宜。該院判決：一、維持河北省邯鄲市復興區(qū)人民法院（2012）復民初字第819號民事判決第一、三、四項；即：一、被告聶某某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將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一臺返還原告劉某波。三、駁回原告劉某波的其他訴訟請求。四、駁回反訴原告聶某某的反訴請求。二、撤銷河北省邯鄲市復興區(qū)人民法院（2012）復民初字第819號民事判決第二項，即：二、被告聶某某賠償原告劉某波扣車期間的經(jīng)濟損失，自2011年8月16日起按428元／月計算至返還該車輛為止。三、上訴人聶某某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補償上訴人劉某波5000元。一審案件受理費1100元，由上訴人劉某波負擔550元，上訴人聶某某負擔550元；反訴案件受理費25元，由聶某某負擔；二審案件受理費1150元，由上訴人劉某波負擔1100元，上訴人聶某某負擔50元。
圍繞當事人的再審請求，本院對有爭議的證據(jù)和事實認定如下：
本院對二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對于邯鄲市億信價格評估有限公司的評估報告，劉某波在一、二審中并沒有向法院提出申請，聶某某對該證據(jù)也不予認可，因此該評估報告不能作為本案新的證據(jù)。
本院另查明，一審判決于2013年3月21日宣判時，聶某某明確同意對扣押車輛放行，但在二審中聶某某稱因劉某波沒有給付看車費，因此看車人沒有放行。二審判決于2013年11月5日對劉某波生效，2013年12月10日對聶某某生效，至本判決作出時，聶某某沒有主動履行生效判決所確定的義務，劉某波也沒有向法院提出強制執(zhí)行的申請。
本院還查明，2011年8月31日聶某某駕駛冀D·＊＊＊＊＊號長城牌小型普通客車到閆迎堂位于磁縣××村的空心板廠商談空心板質量賠償事宜。下午4時許，段長命因要求聶某某返還之前被扣車輛（與本案同一事實，已另案處理）未果，遂同他人將聶某某駕駛的冀D·8C801號車扣押（已另案處理）。

本院再審認為，無權占有不動產(chǎn)或者動產(chǎn)的，權利人可以請求返還原物。侵害物權，造成權利人損害的，權利人可以請求損害賠償，也可以請求承擔其他民事責任。本案訴爭的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為劉某波所有，聶某某未經(jīng)法定程序私自占有，實屬不當。聶某某認為閆迎堂賣給自己的空心板存在質量問題，應通過正當渠道予以解決。劉某波要求返還該車輛的訴訟請求，于法有據(jù)，一、二審法院判決聶某某返還劉某波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并無不當。對劉某波要求聶某某賠償其因扣車所致的營運損失按300元／日計算至返還車輛為止的訴訟請求。因劉某波所有的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未在相關管理部門辦理登記手續(xù)；劉某波也沒有提供充分的證據(jù)證明該拖拉機專職從事著拉磚的工作；同時如果沒有相關人員的操作，獨立的車輛也無法進行工作?；诖?，本院參照河北省2011年度從事農(nóng)林牧漁業(yè)行業(yè)人員年平均工資12825元標準，酌定在60%-70%之間進行認定。聶某某不當扣押車輛，經(jīng)法院提示后仍然拒絕放行，對車輛被扣押期間的損失應承擔主要責任，本院酌定為60%；劉某波在車輛被扣押后，沒有在協(xié)商不成的情況下盡快起訴，在段長命等扣押聶某某車輛的事件中，沒有起到應有的積極作用，也應當承擔一定責任，本院酌定為40%。因此，對于聶某某應賠償劉某波車輛被扣押期間的損失，本院酌定為按每月428元（（12825元÷12）×40%）進行計算。2013年12月13日（二審判決指定的履行期限）后，在聶某某沒有主動履行的情況下，劉某波沒有向法院提出強制執(zhí)行的申請，因此，對二審法院確定的履行期限以外車輛因扣押產(chǎn)生的損失，不能支持。總之，對于劉某波車輛被扣押期間的損失，聶某某應賠償?shù)臄?shù)額為12412元（428元／月×29月）。綜上，二審判決雖事實認定清楚，但適用法律存在不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撤銷河北省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邯市民一終字第592號民事判決以及邯鄲市復興區(qū)人民法院（2012）復民初字第819號民事判決書。
聶某某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將冀04·10187牌號拖拉機一臺返還劉某波。
聶某某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賠償劉某波扣車期間的經(jīng)濟損失12412元。
駁回劉某波的其他訴訟請求。
駁回聶某某的反訴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內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100元，由劉某波負擔550元，聶某某負擔550元；反訴案件受理費25元，由聶某某負擔。
二審案件受理費1150元，由劉某波負擔550元，聶某某負擔60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郝英春 代理審判員　　房利永 代理審判員　　邢成思

書記員：孟祥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