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原告):劉某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
上訴人(原審原告):裘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
上列兩上訴人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呂芝榮,上海市杰豪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裘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馮蔚芳,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馮帆,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戶籍地上海市。
上列三被上訴人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邱祎琛,上海固金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列三被上訴人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胡瑗,上海固金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第三人):上海市閘北第一房屋征收服務事務所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
法定代表人:周昕,總經(jīng)理。
上訴人劉某某、裘某因與被上訴人裘某某、馮蔚芳、馮帆、被上訴人上海市閘北第一房屋征收服務事務所有限公司共有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法院(2018)滬0106民初3671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9月3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劉某某、裘某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支持上訴人一審的訴訟請求,但變更要求分得的房屋從二套變?yōu)橐惶?。事實與理由:一審法院查明事實中記載裘瑩受裘某1委托與裘某某、裘某2簽訂協(xié)議承諾相關事項,但該協(xié)議書中裘瑩是在“委托人”后簽字,并非“受托人”,本案沒有證據(jù)證明裘瑩受裘某1或其他家庭成員委托做出相關承諾;劉某某、裘某屬于因家庭矛盾、居住困難等原因在外借房居住的特殊情況,應屬于上海市華興路XXX號(以下簡稱涉案房屋)的同住人;本案涉案房屋共安置五套房屋,而在冊人口共五人,被上訴人總共才三人,因此,征收單位在進行安置時考慮了本戶的人口結(jié)構(gòu);若法庭認為上訴人不應獲得房屋安置,對于一審判決確認的人民幣(以下幣種同)55萬元補償款,要求裘某某、馮蔚芳、馮帆共同承擔。
裘某某、馮蔚芳、馮帆辯稱,協(xié)議書的內(nèi)容很明確,裘瑩表明了其身份并載明了其系受裘某1委托;劉某某、裘某將戶口遷入涉案房屋后,實際上仍然在新疆生活,裘某1也是在新疆死亡,根本不是因為涉案房屋居住困難而在外借房居住,另外,涉案房屋的取得也與劉某某、裘某這一方無關,涉案房屋取得時,裘某1已經(jīng)遷往新疆;本次征收被上訴人獲得五套房屋的原因在于,裘某某與馮蔚芳已經(jīng)離婚,馮帆已經(jīng)成年,馮蔚芳此前在涉案房屋內(nèi)經(jīng)營雜貨鋪,征收單位給予被上訴人三人一人一套安置房屋,加上營業(yè)執(zhí)照分得的一套,共計四套,后經(jīng)協(xié)商,將其中一套市區(qū)房源置換成兩套郊區(qū)房源,上訴人所稱的五套安置房考慮了他們的戶口因素的說法,沒有依據(jù)。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上海市閘北第一房屋征收服務事務所有限公司未到庭亦未發(fā)表意見。
劉某某、裘某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依法分割涉案房屋征收補償利益,劉某某分得上海市慈竹路XXX弄XXX號XXX室房屋,裘某分得上海市慈竹路XXX弄XXX號XXX室房屋。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如下:案外人裘某1(2012年亡)與劉某某系夫妻關系,劉某某與裘某系母女關系。裘某某與馮蔚芳原系夫妻關系,兩人于2012年協(xié)議離婚,馮帆系兩人之子。裘某1與裘某某系兄弟關系。
涉案房屋于1965年被分配至裘松耀(即裘松光夭,裘某某之父)戶,被征收之時承租人為裘某某。
2016年1月19日,上海市靜安區(qū)人民政府作出《房屋征收決定》(滬靜府房征[2016]001號),將涉案房屋納入征收范圍。此時,涉案房屋內(nèi)有戶籍人口5人即劉某某、裘某、裘某某、馮蔚芳、馮帆,裘某1(1964年由上海市浙江北路XXX號遷往新疆)、劉某某、裘某3人戶籍于1995年遷入涉案房屋。
2017年8月3日,該戶與房屋征收部門就涉案房屋征收補償事宜簽訂《上海市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補償協(xié)議》。該協(xié)議約定:涉案房屋認定建筑面積為39.578平方米(居住部分22.238平方米,非居住部分17.34平方米),房屋價值補償款2,250,567.97元(居住部分1,293,399.97元,非居住部分957,168元),該戶不符合居住困難戶的條件,停產(chǎn)停業(yè)損失119,646元,裝潢補償6,671.40元,其他各類補貼、獎勵費用合計1,116,917元;該戶選擇房屋產(chǎn)權調(diào)換,以應得的貨幣款額購置位于上海市洞涇基地34-04地塊3棟中單元402室房屋、上海市洞涇基地34-04地塊3棟西單元702室房屋、上海市慈竹路175弄4棟西單元10號1004室房屋、上海市慈竹路175弄4棟東單元11號901室房屋、上海市慈竹路175弄4棟東單元11號904室房屋,總價分別為659,162元、664,678元、865,943.46元、863,064.18元、852,692.83元。協(xié)議生效后,征收居住房屋的,被征收人取得貨幣補償款、產(chǎn)權調(diào)換房屋后,應當負責安置房屋使用人,公有房屋承租人所得的貨幣補償款、產(chǎn)權調(diào)換房屋歸公有房屋承租人及其共同居住人共有;協(xié)議經(jīng)雙方簽字或蓋章后成立,該地塊適用征詢制,在規(guī)定的簽約期內(nèi)(含簽約附加期),房屋征收決定范圍內(nèi)簽約戶數(shù)達到被征收總戶數(shù)的90%。至劉某某、裘某提起本案訴訟時,協(xié)議生效條件已經(jīng)成就。
2017年8月5日,征收實施單位以2份《華興新城地塊結(jié)算單》的形式對涉案房屋的征收補償利益予以確認。相關結(jié)算單包含兩部分內(nèi)容,第一部分即協(xié)議書上的各項費用總價值為3,493,802.37元,涉及五套安置房總價值為3,905,540.47元;第二部分即結(jié)算單額外增加發(fā)放費用共計164,382元,包括搬遷獎勵20,000元,居住提前搬遷加獎80,000元、非居搬遷獎勵50,000元,臨時安置費14,382元。
結(jié)算單所確定的征收補償利益中,上海市洞涇基地34-04地塊3棟中單元402室房屋被登記為“上海市松江區(qū)洞涇鎮(zhèn)洞塔路XXX弄XXX號XXX室,建筑面積54.60平方米,權利人裘某某”,上海市洞涇基地34-04地塊3棟西單元702室房屋被登記為“上海市松江區(qū)洞涇鎮(zhèn)洞塔路XXX弄XXX號XXX室,建筑面積55.11平方米,權利人馮蔚芳”,上海市慈竹路175弄4棟西單元10號1004室被登記為“上海市嘉定區(qū)慈竹路XXX弄XXX號XXX室,建筑面積73.58平方米,權利人馮蔚芳”,上海市慈竹路175弄4棟東單元11號901室被登記為“上海市嘉定區(qū)慈竹路XXX弄XXX號XXX室,建筑面積73.57平方米,權利人馮帆”,上海市慈竹路175弄4棟東單元11號904室房屋被登記為“上海市嘉定區(qū)慈竹路XXX弄XXX號XXX室,建筑面積72.43平方米,權利人馮蔚芳”。馮蔚芳向征收部門支付補差款267,356元。
一審另查,1995年7月21日,裘某1之女裘瑩受裘某1委托與裘某某與裘某某、案外人裘某2簽訂《協(xié)議書》,并約定“原由是我父系支邊青年,如今按規(guī)定退休準備回滬并落戶,由于華興路的房子實在太小,回滬后也沒法住在此地,故我父準備把戶口放在華興路,至于住房問題,他會自行解決的?,F(xiàn)在裘某某提出要與我父立個字據(jù)證明以后不住華興路,我父母正好也有此意,也可以保證今后情愿自己借房子,也不住華興路,只要裘某某同意他們落戶就可以了,萬一干涉他們的利益,我父裘某1愿承擔一切責任?!?
1995年8月2日,裘某1與與裘某某、案外人裘某2簽訂《協(xié)議書》,并約定“原由是我是支邊青年,如今按規(guī)定退休準備回滬并落戶,由于華興路的房子實在太小,回滬后也沒法住在此地,故我準備把戶口放在華興路,至于住房問題我們會自行解決的,并且我也可以保證今后情愿自己借房子,也不住華興路。如果裘某某與戶主裘某2其中一人分得房子,我也可以保證不住華興路XXX號,我直到分房后再說??傊灰媚衬惩馑麄兟鋺艟涂梢粤?,萬一干涉他們的利益,我裘某1愿承擔一切責任。”
劉某某、裘某與裘某某、馮蔚芳、馮帆就涉案房屋征收補償利益如何分割產(chǎn)生糾紛,劉某某、裘某遂起訴到一審法院,要求判決如上所請。
馮蔚芳在涉案房屋內(nèi)曾注冊個體工商戶“上海市閘北區(qū)旺旺雜貨店”,該個體工商戶于2017年6月29日被注銷登記。
一審審理中,劉某某、裘某堅持要求分得至少一套位于上海市慈竹路的安置房,且不同意其他安置房分配方案。裘某某、馮蔚芳、馮帆表示,出于親情考慮、愿意補償劉某某、裘某55萬元,裘某某、馮蔚芳、馮帆內(nèi)部不需要分割征收補償利益。
對于劉某某及裘某在涉案房屋內(nèi)的居住情況,雙方各執(zhí)一詞:
裘某某、馮蔚芳、馮帆稱,涉案房屋一直由裘某某、馮蔚芳、馮帆三人居住,裘某1三人報入戶口后,仍在新疆居住生活,一段時間后裘某才到上海。裘某1、劉某某及裘某從未在涉案房屋內(nèi)居住。
劉某某、裘某稱,裘某1、劉某某及裘某未實際居住于涉案房屋,系因面積狹小,只能借住在外。
一審法院認為,公民的合法民事權益受法律保護。根據(jù)相關規(guī)定,公有房屋承租人所得的居住房屋征收貨幣補償款、產(chǎn)權調(diào)換房歸公有房屋承租人及其共同居住人共有。共同居住人是指作出房屋征收決定時,在被拆遷房屋處具有常住戶口,并實際居住生活一年以上(特殊情況除外),且本市無其他住房或者雖有其他住房但居住困難的人。
劉某某、裘某未能提供證據(jù)證明其在涉案房屋內(nèi)實際居住的事實,劉某某、裘某不符合共同居住人條件,均不是涉案房屋的共同居住人。劉某某、裘某主張涉案房屋取得與該方有關,但未提供證據(jù)加以證明,裘某某、馮蔚芳、馮帆亦予否認,綜合裘某1及其戶籍已于涉案房屋受配之前遷往新疆,以及涉案房屋分配單位、受配人口等事實,對劉某某、裘某該項主張不予采信。劉某某、裘某兩人將戶籍遷入涉案房屋時,理應知曉涉案房屋居住狀態(tài),裘某1亦明確承諾不居住于涉案房屋、自行解決居住問題,且劉某某、裘某未提供證據(jù)證明該方曾提出居住于涉案房屋的相關要求,現(xiàn)劉某某、裘某在二十余年后再提異議,不符合當事人真實原意,亦有違誠實信用原則。總上,劉某某、裘某不是涉案房屋共同居住人,且缺乏可酌情分得本次征收補償利益之情節(jié),故劉某某、裘某均無權分得本次征收補償利益。由此,劉某某、裘某堅持要求分得至少一套位于上海市慈竹路的安置房屋,欠缺有權分得本次征收補償利益的前提條件,且無充分理由,不予認可。
裘某某、馮蔚芳、馮帆實際使用涉案房屋,有權分得本次征收補償利益。
遵循公平公正、著重保障房屋實際使用人權益的原則,綜合考慮對涉案房屋由來、居住條件、實際居住使用情況等諸多因素,依法確定涉案房屋征收補償利益由裘某某、馮蔚芳、馮帆分得。裘某某、馮蔚芳、馮帆表示不需要法院在他們之間分割拆遷補償利益,此系當事人正當行使民事訴訟權利,于法無悖,故對裘某某、馮蔚芳、馮帆之間如何分割征收補償利益不作處理。
裘某某自愿補償劉某某、裘某55萬元,并無不當,依法予以準許。
上海市閘北第一房屋征收服務事務所有限公司未到庭參加訴訟,不影響案件審理。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三條、第六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對劉某某、裘某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二、準許裘某某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向劉某某、裘某支付55萬元。負有金錢給付義務的當事人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延遲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二審中,當事人未提交新證據(jù)。對當事人二審爭議的事實,本院確認如下:一審查明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征收居住房屋的,公有房屋承租人所得的貨幣補償款、產(chǎn)權調(diào)換房屋歸公有房屋承租人及其共同居住人共有。共同居住人不僅要求戶籍應當在被征收房屋內(nèi),且具有對被征收房屋實際占有使用的需求,劉某某、裘某將戶籍遷入涉案房屋時,該房屋居住狀況已然無法解決他們實際占有使用的需要,而根據(jù)裘某1的承諾也確實不要求實際居住于涉案房屋才被允許遷入戶籍,故劉某某、裘某關于該方未實際居住于涉案房屋但仍屬于共同居住人的意見,本院不予采納。至于劉某某、裘某否認裘某1曾委托裘瑩做出相關承諾的意見,一方面,裘瑩所參與的協(xié)議書中,明確記載了其系受裘某1委托的事宜,另一方面,裘某1本人亦與裘某某、裘某2簽訂了類似內(nèi)容的協(xié)議書,故對劉某某、裘某的該點意見,本院亦不予采信。劉某某、裘某不屬于涉案房屋的共同居住人,不享有征收補償利益。裘某某基于親情等因素考慮,自愿承諾補償劉某某、裘某55萬元,系對自身權利的處分,該處分效力不及于馮帆、馮蔚芳,故劉某某、裘某要求馮帆、馮蔚芳與裘某某共同承擔55萬元的支付義務的上訴請求,本院難以支持。
綜上,劉某某、裘某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9,300元,由上訴人劉某某、裘某共同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法官助理 石俏偉
審判員:熊??燕
書記員:岑華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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