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訴機關(guān)廣西壯族自治區(qū)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林XX，女，出生于廣西隆林各族自治縣，漢族，大專文化。因涉嫌犯虛假訴訟罪，2019年4月1日被隆林各族自治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6月15日經(jīng)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批準(zhǔn)逮捕，同月17日由隆林各族自治縣公安局執(zhí)行逮捕。2019年12月31日，本院決定對其取保候?qū)彛⒂谕蔗尫拧?/span>

辯護人李麟，廣西鵬名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辯護人勞國慶，廣西凌盛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廣西壯族自治區(qū)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以隆檢刑訴[2019]182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林XX犯虛假訴訟罪，于2019年9月20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于同日立案并依法組成合議庭，原適用簡易程序?qū)徖?，因案情?fù)雜，2019年11月2日轉(zhuǎn)為普通程序?qū)徖恚谕?1月28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班應(yīng)欽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林XX及其辯護人李麟、勞國慶到庭參加訴訟。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廣西壯族自治區(qū)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指控，2014年底，梁某1向被告人林XX借款人民幣15萬元，雙方約定年利息為人民幣4.5萬元，被告人林XX扣除利息人民幣4.5萬元后，將人民幣10.5萬元付給梁某1，其中有8.2萬元于2014年11月26日通過被告人林XX丈夫韋某的中國工商銀行賬戶轉(zhuǎn)賬給梁某1，同時約定抵押物為梁某1母親劉某為梁某1購買的位于隆林各族自治縣住房。收到10.5萬元人民幣后，梁某1向被告人林XX出具借款金額為人民幣15萬元借條一張，約定于2015年12月31日歸還。

2015年10月26日，因梁某1無力還款，被告人林XX便要求梁某1重新出具一張借條，出具新借條時，梁某1在借條上注明此借款是2014年11月30日借款的續(xù)借，并將借款金額變更為人民幣20.4萬元（原借款本金15萬元+年利息15萬元×36%=20.4萬元），并約定借款于2016年11月30日歸還。

重新出具借條后，梁某1要求被告人林XX自行將原借條銷毀，但被告人林XX并沒有銷毀原借條。事后，被告人林XX拿著基于同一借款事實的梁某1出具的借款金額為15萬元和人民幣20.4萬元的兩張借條，分別于2016年5月20日、2017年3月16日向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并獲得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法院的判決支持。

針對上述事實，公訴機關(guān)向法庭舉出的證據(jù)有：1.收押證明、到案經(jīng)過、線索移交函、線索移送登記表、已生效的（2016）桂1031民初304號和（2017）桂1031民初537號民事判決書及卷宗復(fù)印件、再審訴抗訴申請書、人員基本信息表、微信聊天記錄等書證；2.證人胡某1、韋某、黃某、覃某、林某、梁某1的證言；3.被告人的供述和辯解。公訴機關(guān)認(rèn)為，被告人林XX以捏造的事實提起民事訴訟，妨害司法秩序，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七條之規(guī)定，應(yīng)當(dāng)以虛假訴訟罪追究其刑事責(zé)任。提請本院依法判處。

被告人林XX對公訴機關(guān)指控的事實及罪名有異議，辯稱其實際借款給梁某1兩次，其第二次起訴梁某1不是虛假訴訟，其行為不構(gòu)成犯罪。

被告人林XX的第一辯護人勞國慶提出的辯護意見是：公訴機關(guān)指控林XX的犯罪事實不存在，證據(jù)不足，應(yīng)當(dāng)根據(jù)疑罪從無原則，宣告被告人無罪。

1.本案爭議焦點是第二筆借款是否實際發(fā)生，梁某1作為金融機構(gòu)的經(jīng)理，他應(yīng)當(dāng)知道書寫2份借條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法律后果，但其明知而為之，且現(xiàn)有證據(jù)無法證實梁是受到脅迫的情況寫書寫借條的，我們認(rèn)為第二張借條合法有效，且根據(jù)被告人所說的交易習(xí)慣是先給錢再補借條，第二筆借款是實際發(fā)生的；

2.梁某1作為高學(xué)歷人員，其在接到第一個訴訟時已經(jīng)知道林XX就其15萬元借款提起訴訟，按照正常情況下，應(yīng)當(dāng)是出具了第二張借條，他的抗辯理由應(yīng)當(dāng)是第一張借條作廢，但是他沒有，其代理人在訴訟中認(rèn)可該筆借款。因此，梁對第一筆和第二筆借款是沒有異議的。根據(jù)公訴人出示的現(xiàn)有證據(jù)，不能得出唯一性，無法達到證明標(biāo)準(zhǔn)，根據(jù)疑罪從無的原則，應(yīng)當(dāng)對林XX宣告無罪。

被告人林XX的第二辯護人李麟提出的補充辯護意見是：

1.起訴書明確記載查明事實是，2014年11月出具的借條里面有抵押物，是梁某1的母親為梁某1購買的房屋，但是百色中級人民法院（2016）桂100終字1167號判決書第二頁上寫得很清楚，該房屋經(jīng)過多次流轉(zhuǎn)最后才轉(zhuǎn)到梁某1，是由梁某1自己籌資購買的房產(chǎn)，并非梁某1的母親為其購買的，起訴書與事實不符。起訴書上載明“重新出具借據(jù)后，梁某1要求林XX自行銷毀原借條，但是林XX沒有銷毀”，說明林XX沒有銷毀第一份借條，而梁某1是認(rèn)可這筆借款的。

2.被告人林XX的行為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辦理虛假訴訟的司法解釋，林XX有2份借條，正常的人都可以向法院起訴，怎么可能構(gòu)成虛假訴訟呢？如果是重復(fù)訴訟，再審抗訴本就可以解決，但是現(xiàn)在作為刑事來追究，完全是擴大化，不利于社會和諧。

經(jīng)審理查明，2014年底，梁某1向被告人林XX借款人民幣15萬元，雙方約定年利息為人民幣4.5萬元，于2015年12月31日償還。被告人林XX扣除利息人民幣4.5萬元后，將人民幣10.5萬元付給梁某1，其中有8.2萬元于2014年11月26日通過被告人林XX丈夫韋某的中國工商銀行賬戶轉(zhuǎn)賬給梁某1，同時約定抵押物為位于隆林各族自治縣住房。收到10.5萬元人民幣后，梁某1于同年12月31日向被告人林XX出具借款金額為人民幣15萬元借條一張，約定于2015年12月31日歸還。2015年10月26日梁某1又出具一張借條給被告人林XX，并注明此借款是2014年11月30日借款的續(xù)借，借款金額為人民幣20.4萬元，約定于2016年11月30日償還。2016年2月22日，被告人林XX持梁某1出具的第一張金額為15萬元、已收利息4.5萬元的借條向本院提起民事訴訟，訴稱梁某1于2014年11月30日向其借款15萬元后拒絕償還借款本息，訴請法院判決梁某1償還借款本金15萬元并支付利息5.4萬元。本院經(jīng)審理后，于2016年5月20日作出（2016）桂1031民初304號判決書，判決梁某1償還被告人林XX本金10.5萬元及逾期利息。2017年3月16日，被告人林XX持梁某1出具的第二張金額為20.4萬元的借條向本院提起民事訴訟，訴稱梁某1于2014年11月30日向其借款20.4萬元，約定于2015年11月30日還款，因還款時間到期后無力還款，梁某1于2015年10月26日重新寫借條約定續(xù)借該款并定于2016年11月30日償還，但梁某1未按約定時間還款，訴請法院判決梁某1償還借款本金并支付利息。本院經(jīng)審理后，于2017年8月13日作出（2017）桂1031民初537號判決書，判決梁某1償還被告人林XX本金20.4萬元及支付逾期利息。

認(rèn)定上述事實的證據(jù)有：

1.書證

（1）收押證明，證實被告人林XX于2019年4月1日收押于百色市第二看守所。

（2）線索移交函、線索移送登記表，證實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民事監(jiān)察科在辦案中發(fā)現(xiàn)，被告人林XX涉嫌虛假訴訟罪，于2019年3月7日將案件線索移交隆林各族自治縣公安局。

（3）到案經(jīng)過，證實2019年4月1日中午12時許，隆林各族自治縣公安局民警在廣西百色市右江區(qū)龍某中國平安保險公司百色分公司將被告人林XX抓獲，并依法傳喚其到百色市公安局右江分局那畢派出所辦案區(qū)進行訊問。經(jīng)多次訊問，被告人林XX拒不承認(rèn)本案的犯罪事實。

（4）借條，證實①梁某1于2014年12月31日出具的內(nèi)容為：今借到林XX十五萬元整，已收到利息四萬五千元整，于2015年12月31日歸還。（抵押物為隆林縣聚寶家園10棟602號房一套，附房產(chǎn)合同一份）。②梁某1于2015年10月26日出具借條內(nèi)容為：今借到林XX（是2014年11月30號的借款的續(xù)借）貳拾萬零肆仟圓整（￥204000），于2015年11月30日起借，定于2016年11月30日歸還。

（5）已生效的（2016）桂1031民初304號和（2017）桂1031民初537號民事判決書及卷宗復(fù)印件，證實①2016年2月22日，被告人林XX以梁某1于2014年11月30日向其借款15萬元到期拒不償還本金支付利息為由，向本院提起民事訴訟。本院于同年3月2日決定立案，于同年5月20日作出如下判決：梁某1償還林XX借款本金105000元及逾期利息。梁某1于2018年10月16日還清該借款，相關(guān)訴訟文書已經(jīng)送達各方當(dāng)事人。②2017年3月16日，林XX以梁某1于2014年11月30日向其借款人民幣204000元到期后拒不償還為由，向本院提起民事訴訟。本院于同年4月11日立案，于同年8月13日作出如下判決：梁某1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償還林XX借款204000元及利息。

（6）再審抗訴申請書，證實梁某1因不服本院（2017）桂1031民初537號民事判決，以原審判違反法定程序、原審判決錯誤為由，于2019年1月20日向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檢察院申請抗訴。

（7）銀行賬戶交易明細(xì)，證實林XX銀行賬戶為62×××49于2016年的交易明細(xì)情況，未記載有被告人林XX與梁某1的交易信息。

（8）人員基本信息表，證實被告人林XX出生于1981年11月26日，具有完全刑事責(zé)任能力。

（9）微信聊天記錄，證實被告人林XX向梁某1催討欠款過程中的相互交流信息。

2.證人證言

（1）證人胡某1的證言，2016年初，其聽梁某1說他向林XX借款10.5萬元（年利率36%），并將本金及年利息4.5萬加在一起寫了一張金額為人民幣15萬元的借條給林XX，借期為一年，同時將其名下位于隆林縣城聚寶家園的住房作為抵押。還款期限到期后梁某1因無法償還借款，在林XX的催討之下，便在林XX打印好的第二張借款金額為人民幣204000元的借條上簽字，續(xù)借原來的借款。該份借條的借款金額是第一張借條上的15萬元和一年利息54000元的總和，借期為一年。借款期限將至?xí)r，梁某1因無力償還借款，害怕其之前用于抵押的實際購買人為其母親和胞姐的住房過戶到其母親劉某的名下。林XX得知此事后，便拿梁某1第一次寫的借款金額為人民幣15萬元的借條向本院提起訴訟。其旁聽了林XX訴梁某1民間借貸糾紛的庭審過程，當(dāng)時林XX并沒有拿第二張借款金額為204000元的借條到法庭作為證據(jù)。2018年其聽梁某1的胞姐梁某3說林XX拿第二張借款金額為人民幣204000元的借條再次向法院提出訴訟，要求梁某1償還借款人民幣204000元。隆林各族自治縣人民法院作出第二份民間借貸判決后，梁某1委托其寫了再審申請書，向隆林各族自治人民法院提出再審申請，同時向隆林各族自治人民檢察院提出再審抗訴申請。

（2）證人韋某的證言，證實其是被告人林XX的丈夫，其知道梁某1寫了2張借條給其妻林XX，第一張是2014年12月31日寫的，內(nèi)容是梁某1借到林XX15萬元，林XX已收利息4.5萬元，借款期限一年，限于2015年12月31日前還清；第二張是2015年10月26日寫的，內(nèi)容是梁某1向林XX借到20.4萬元人民幣，同時說明這筆借款是2014年11月30日梁某1向林XX借款的續(xù)借。其得和林XX一起去銀行轉(zhuǎn)賬8.2萬元給梁某1，其他借款林XX是通過什么方式借給梁某1其不清楚。其知道林XX平時經(jīng)營一些高利貸借給周圍的人賺利息，放高利貸給梁某1，本金和利息都收不回來。

（3）證人黃某的證言，證實2015年梁某1在其公司工作，當(dāng)年10月的一天早上，林XX到其公司找梁某1討債。因當(dāng)時梁某1忙于上課，其在辦公室接待林XX。其在接待林XX跟她聊天時，林XX跟其說梁某1向她借了10多萬元（具體金額未說）到期沒有償還，她是來追債的。10多分鐘后，其才叫梁某1來跟林XX談。林XX跟梁某1談時其并不在場，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其不清楚，梁某1出具了一張借條交給林XX，林XX拿到借條后才離開。林XX離開后其問梁某1，梁某1說他于2014年借了林XX10萬多一點的高利貸，借款期限為一年。還款期限到了之后，他還不起林XX的借款本息，林XX來向他討債，叫他重寫一張借條給林XX，借款本金和利息加上再續(xù)借一年的高利息，借款金額變成了20多萬元。

（4）證人覃某、林某的證言，證實其曾經(jīng)借款給林XX。

（5）證人梁某1的證言，證實其于2014年跟林XX借15萬元的高利貸，約定于2015年12月31日之前還清本利，其實際只借得10.5萬元。因還款期限到期其沒有償還林XX的錢，林XX于2015年又?jǐn)M好了一張借條叫其簽字按手印，因其當(dāng)時太忙，加上之前與林XX是同事，基于對林XX的信任就沒有仔細(xì)看清這張借條的內(nèi)容就簽字按手印了。林XX離開時，其還特意叫林撕掉之前其寫給她的那張借條。但林XX并沒有撕掉之前其寫給她的第一張借條，其寫給林XX的兩張借條她都保存下來，并分別于2016年和2017年用其寫給她的兩張借條到隆林法院起訴。其實際只向林XX借款一次，第二張借條的金額實際是其于2014年借得林XX的錢加上高利貸利息總和，是2014年借款的續(xù)借。

3.被告人林XX的供述與辯解，稱梁某1總共向其借了再次錢，第一次借款15萬元，第二次借款20.4萬元。

以上證據(jù)已經(jīng)法庭質(zhì)證、認(rèn)證，本院予以采納。

本院認(rèn)為，虛假訴訟罪是指行為人以捏造的事實提起民事訴訟，妨害司法秩序或者嚴(yán)重侵害他人合法權(quán)益的的行為。刑法將虛假訴訟罪限定為捏造案由事實的行為。案由是訴權(quán)的載體，行為人捏造案由事實的目的，是意圖制造自己具有合法訴權(quán)的假象。刑法增設(shè)虛假訴訟罪的目的，是依法懲治不具有合法訴權(quán)的行為人故意捏造案由事實，制造自己具有訴權(quán)的假象，意圖騙取人民法院裁判文書，從而達到個人非法目的的行為。

虛假訴訟，重點是其中“訴”的虛假性，刑法懲治的對象是行為人行使虛假訴權(quán)的行為，即原本不存在民事法律關(guān)系和民事糾紛，而行為人予以虛構(gòu)并提起民事訴訟的“無中生有”行為。“捏造”是指無中生有、憑空虛構(gòu)，完全沒有依據(jù)、僅靠自己的主觀想象臆造事物，使民事法律關(guān)系從無到有。如果行為人與他人之間確實存在真實的民事法律關(guān)系和民事糾紛，則其依法享有訴權(quán)，即使其篡改部分案件事實，也不能認(rèn)定為虛假訴訟罪。

本案梁某1與被告人林XX存在事實上的借貸關(guān)系，即雙方存在民事法律關(guān)系和民事糾紛。梁某1于2014年11月30日向被告人林XX借款10.5萬元，后梁某1于同年12月31日出具一張借條給被告人林XX。2015年10月26日梁某1又出具一張金額為20.4萬元的借條給其。被告人林XX于2016年5月20日持第一張借條向本院提起民事訴訟，梁某1在收到本院送達的起訴狀副本后作出書面答辯時，并未提到該筆借款其已經(jīng)出具有新借條給被告人林XX，故金額為20.4萬元的借條是否系第一張借條即金額為15萬元的那張借條加上利息后重新出具的，無從查證。

梁某1作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其在金額為20.4萬元那張借條上簽字應(yīng)當(dāng)知曉存在的風(fēng)險，也沒有證據(jù)證實被告人林XX脅迫梁某1在該借條上簽字，因此，梁某1在金額為20.4萬元那張借條上簽字是梁某1自愿的，該份借條不是被告人林XX偽造的。被告人林XX的行為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guān)于辦理虛假訴訟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規(guī)定的“以捏造的事實提起民事訴訟”情形，因此，公訴機關(guān)指控被告人林XX犯虛假訴訟罪不成立。梁某1出具給被告人林XX的第二張借條即金額為20.4萬元的借條是否實際發(fā)生借條貸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通過民事訴訟程序予以認(rèn)定，刑事訴訟不應(yīng)當(dāng)介入民事糾紛對民事法律關(guān)系的實體問題進行認(rèn)定。被告人林XX的辯護人勞國慶、李麟提出被告人林XX的行為不構(gòu)成虛假訴訟罪、民事訴訟部分如果存在錯誤可以通過再審抗訴程序解決的辯護意見，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予以采納，所提出的其他辯護意見，上文已作分析，不再贅述。綜上所述，公訴機關(guān)指控被告人林XX的犯虛假訴訟罪的罪名不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以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guān)于辦理虛假訴訟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被告人林XX無罪。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nèi)，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百色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yīng)當(dāng)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四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