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市人民檢察院

刑事抗訴書

榕檢公二訴刑抗〔2020〕1號

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以（2018）閩01刑初148號刑事判決書對被告人黃寶國、陳某某、黃金泉、鐘先武、李順云、劉安、吳慶國、王亦清、陳德華、張俊魁、洪建喜、黃論弟、黃城文、劉國文、盛行林、巖悶、黃棟、楊世慶涉嫌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貨物罪、被告人林仕涉嫌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罪一案判決：被告人黃寶國有期徒刑十三年七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被告人陳某某有期徒刑十一年十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被告人黃金泉有期徒刑九年二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萬元；被告人鐘先武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被告人李順云有期徒刑十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被告人有期徒刑八年，并處罰金人民幣十萬元；被告人吳慶國有期徒刑八年五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十五萬元；被告人王亦清有期徒刑七年十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十萬元；被告人陳德華有期徒刑七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十萬元；被告人張俊魁有期徒刑七年八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十萬元；被告人洪建喜有期徒刑十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萬元；被告人黃論弟有期徒刑九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萬元；被告人黃城文有期徒刑七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七萬元；被告人劉國文有期徒刑六年三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五萬元；被告人盛行林有期徒刑五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萬元；被告人巖悶有期徒刑五年二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五萬元；被告人黃棟有期徒刑四年，并處罰金人民幣四萬元；被告人楊世慶有期徒刑三年十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二萬元；被告人林仕有期徒刑五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一百萬元。本院依法審查后認為，該判決雖對起訴書認定事實和罪名全部采納，但對犯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罪的陳某某、黃金泉、鐘先武、劉安、吳慶國、王亦清?、陳德華、張俊魁、洪建喜、黃論弟、黃城文、劉國文、盛行林、巖悶、黃棟、楊世慶等16名被告人量刑不當，確有錯誤，理由如下：

一、本案系侵犯多種客體特別是危及食品安全的犯罪，社會危害性極大，應當予以嚴懲

上述黃寶國、陳某某等18名被告人的行為除構成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罪外，同時還構成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罪，其行為既侵犯了國家正常對外貿易管理秩序和國家關于進出口貨物、物品的禁止性規(guī)定，又侵犯了國家食品衛(wèi)生管理制度和公民的生命權、健康權，社會危害性極大，因從一重罪以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罪定罪，在量刑上應當從嚴把握。

首先，上述18名被告人共謀分工合作，雇傭國內貨車，經(jīng)非海關設關的渡口碼頭前往緬甸，向緬甸供羊商收購疫區(qū)的活體山羊并走私入境，后運往福州市、閩侯縣等地的羊場銷售，經(jīng)檢驗，涉案走私的緬甸疫區(qū)活體羊中檢驗出口蹄疫、藍舌病、牛結核桿菌等多種疫病。據(jù)此，18名被告人走私并銷售的緬甸疫區(qū)活體羊，系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危害食品安全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3〕12號）第一條規(guī)定的“檢驗檢疫不合格的畜、禽、獸、水產(chǎn)動物及其肉類、肉制品”的食品，且屬于該司法解釋第三條規(guī)定的“其他嚴重情形”，故其行為同時構成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罪。從一重罪以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罪定罪處罰時，應當考慮同時其還構成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罪，予以從重處罰。

其次，從社會危害性看，走私疫區(qū)活體動物比走私疫區(qū)肉類、肉制品具有更大的社會危害性。因其不僅危害食品安全，同時還會傳染給本地動物，給本地畜牧業(yè)或養(yǎng)殖業(yè)造成潛在危害。本案走私并銷售的羊系緬甸疫區(qū)患有多種疫病的活體羊，主要向福建福州、寧德、南平等地銷售，根據(jù)在案證據(jù)，走私羊與本地羊存在混養(yǎng)的情況，疫病存在迅速傳染給本地健康活體羊的極大可能性，故其危害性明顯大于走私疫區(qū)肉類及肉制品，在量刑上應從嚴把握。

再次，根據(jù)當前國家對食藥品刑事案件從嚴打擊的刑事政策，本案在量刑上亦應從嚴懲處。2019年5月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關于深化改革加強食品安全工作的意見》，提出以“四個最嚴”加強食品安全工作，即建立最嚴謹?shù)臉藴省嵤┳顕栏竦谋O(jiān)管、實施最嚴厲的處罰、堅持最嚴肅的問責，明確了對情節(jié)嚴重、影響惡劣的危害食品安全刑事案件應當依法從重判罰。本案絕大多數(shù)病羊甚至包括被傳染的本地羊均已作為食品流入社會，對人體健康造成潛在的嚴重危害，應當從嚴懲處。

二、走私本屬普通貨物，因處在疫區(qū)而被國家列為禁止進出口的貨物，量刑上不應低于走私同類普通貨物的量刑

首先，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社會危害性更大，入罪門檻更低，量刑更重。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走私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一條之規(guī)定，走私來自境外疫區(qū)的動植物及其產(chǎn)品二十五噸以上，或者數(shù)額在二十五萬元以上，應當判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而走私普通貨物，貨值金額在二十五萬元的，甚至都很難達到偷逃稅款十萬元的追訴起點，故國家對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處以更嚴厲的刑罰。而本案四個團伙其中每個團伙走私的疫區(qū)活體羊均達數(shù)千噸，三個團伙走私貨值金額均過億元，走私的數(shù)量及金額均超過上述標準的數(shù)百倍，應當從嚴懲處。

其次，我院量刑建議參照走私同樣數(shù)量正?；钛虻恼Ａ啃蹋儆枰宰们閺闹赜诜ㄓ袚?jù)。如上所述，本案走私的是緬甸疫區(qū)患有多種疫病的活體羊，其社會危害性明顯大于走私正?；钛颉Ｒ虼?，雖然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罪沒有明確的量刑標準，但舉輕以明重，我院對犯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罪的18名被告人的量刑建議參照走私正?；钛蛄啃袒?/span>礎上適當增加刑期，于法有據(jù)，并無不當之處；同時，我院量刑建議已綜合考慮各被告人的主從犯地位作用、坦白、是否認罪認罰等情節(jié)，對量刑予以區(qū)分，不存在各個被告人量刑之間有失均衡的情形。此外，一審法院審理階段，未在審查起訴階段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的被告人陳某某、鐘先武、劉安、洪建喜、劉國文、盛行林、巖悶表示愿意認罪，可以酌情從輕處罰，且被告人巖悶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可以從輕處罰，以及被告人鐘先武的檢舉揭發(fā)行為雖不構成立功，其提供重要線索為破獲本案起到了關鍵作用，可以酌情從輕處罰。雖一審法院審理階段存在上述增加認定的法定或酌定從輕處罰的情節(jié)，但一審判決對犯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罪的18名被告人，除采納被告人黃寶國、李順云的量刑建議外，對其他16名被告人的量刑均整體下調刑期，量刑明顯不當。

再次，一審判決對本案犯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貨物罪的18名被告人判處的罰金亦屬偏低。本案各被告人如走私的是正?；钛?，則應判處偷逃稅額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罰金。雖然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貨物罪對罰金數(shù)額無明確規(guī)定，但本案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疫區(qū)活羊，亦要參照走私正?；钛驊刑幍牧P金予以適當提高，才不致量刑失衡。

三、一審判決未采納在審查起訴階段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的的9名被告人的量刑建議，屬適用法律錯誤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一條、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第四十一條的規(guī)定，“對于認罪認罰案件，人民法院依法作出判決時，一般應當采納人民檢察院指控的罪名和量刑建議，但有下列情形除外：‘（一）被告人的行為不構成犯罪或者不應當追究刑事責任的；（二）被告人違背意愿認罪認罰的；（三）被告人否認指控的犯罪事實的；（四）起訴指控的罪名與審理認定的罪名不一致的；（五）其他可能影響公正審判的情形’……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量刑建議明顯不當，或者被告人、辯護人對量刑建議提出異議的，人民檢察院可以調整量刑建議。人民檢察院不調整量刑建議或者調整量刑建議后仍然明顯不當?shù)模嗣穹ㄔ簯斠婪ㄗ鞒雠袥Q”。據(jù)此，本案提起公訴前，被告人黃金泉、李順云、吳慶國、王亦清、陳德華、張俊魁、黃論弟、黃城文、黃棟、楊世慶對指控的犯罪事實和證據(jù)沒有異議，并自愿認罪認罰，在我院的量刑建議并無不當?shù)那闆r下，一審判決除采納已作認罪認罰的被告人李順云的量刑建議外，對其他9名認罪認罰的被告人的量刑建議均未采納且整體下調刑期，屬適用法律錯誤。

綜上所述，一審判決對除被告人黃寶國、李順云、林仕以外的被告人的量刑建議均未采納，且在我院量刑建議并無不當?shù)那闆r下，對已作認罪認罰的其中9名被告人的量刑建議未予以采納且整體下調刑期，量刑明顯不當，確有錯誤。為維護司法公正，準確懲治犯罪，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八條的規(guī)定，特提出抗訴，請依法判處。

此致

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

2020年1月21日

附：被告人黃寶國、陳某某、黃金泉、鐘先武、李順云、劉安、吳慶國、王亦清、陳德華、張俊魁、洪建喜、黃論弟、黃城文、劉國文、盛行林、巖悶、黃棟、楊世慶現(xiàn)羈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