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蘭某某。
委托代理人侯建江。
委托代理人葉爾夏提吐爾漢。
被告石家莊市河北梆子劇團。
法定代表人劉同章，該劇團團長。
委托代理人段林國、牛立光，河北天嘉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孫某民。
委托代理人陳新敏、騰亞娟，河北天嘉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蘭某某與被告石家莊市河北梆子劇團（以下簡稱河北梆子劇團）、被告孫某民侵害著作財產(chǎn)權糾紛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蘭某某委托代理人侯建江、葉爾夏提吐爾漢，被告河北梆子劇團委托代理人段林國、牛立光，被告孫某民委托代理人陳新敏、騰亞娟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本院認為，關于河北梆子《石門風蕭蕭》劇本著作權歸屬問題。我國著作權法規(guī)定，著作權屬于作者，創(chuàng)作作品的公民是作者。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為作者。受委托創(chuàng)作的作品，著作權的歸屬由委托人和受托人通過合同約定。合同未作明確約定或者沒有訂立合同的，著作權屬于受托人。兩人以上合作創(chuàng)作的作品，著作權由合作作者共同享有。在本案中，被告河北梆子劇團為籌拍大型河北梆子現(xiàn)代戲《石門風蕭蕭》，分別與原告蘭某某和被告孫某民簽訂《協(xié)議書》，聘請兩人為編劇。兩人接受委托并共同創(chuàng)作完成《石門風蕭蕭》劇本，并署名黑丁、婉凌公開發(fā)表，河北梆子劇團及孫某民、蘭某某對此均未提出異議。故《石門風蕭蕭》劇本相對于河北梆子劇團與孫某民、蘭某某而言，其性質屬于受委托創(chuàng)作的作品。雖然委托人與受托人為此簽訂了《協(xié)議書》，但《協(xié)議書》對著作權歸屬未作明確約定，協(xié)議雙方也未提供證據(jù)證明以其他方式對劇本著作權歸屬作出明確約定，故《石門風蕭蕭》劇本著作權屬于受托人孫某民、蘭某某。《石門風蕭蕭》劇本相對于孫某民和蘭某某而言，其性質屬于合作作品。從創(chuàng)作過程來看，由蘭某某執(zhí)筆完成《石門英魂》、《血濺石門》稿本，三方對此均無異議；蘭某某證據(jù)3為《她倒下了，在黎明之前》，孫某民證據(jù)3為《石門風蕭蕭》劇本，署名均為黑丁、婉凌，各相對方對證據(jù)的真實性均無異議；署名黑丁、婉凌的《石門風蕭蕭》劇本在《大舞臺》月刊公開發(fā)表，三方對此均無異議；在《石門風蕭蕭》劇本創(chuàng)作完成后，河北梆子劇團分別與蘭某某、孫某民簽訂《協(xié)議書》，明確約定聘請?zhí)m某某、孫某民為編劇之一，三方對此均無異議；除此之外，無證據(jù)證明三方對《石門風蕭蕭》劇本的創(chuàng)作及著作權歸屬作出過其他約定?；谝陨鲜聦嵶阋哉J定，《石門風蕭蕭》劇本系蘭某某、孫某民共同完成的不可分割的合作作品，兩人對該劇本享有共同著作權。蘭某某訴稱獨自完成《石門風蕭蕭》劇本，孫某民辯稱“原告未參與2008年劇本改編，不享有署名權”，均無事實依據(jù)，本院不予采信。河北梆子劇團主張擁有除劇本署名權之外的著作權，缺乏事實依據(jù)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黎明前的星光》劇本與《石門風蕭蕭》劇本是否為同一劇本問題。兩被告均稱《黎明前的星光》劇本系孫某民單獨創(chuàng)作完成，但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兩方曾對《黎明前的星光》劇本創(chuàng)作事宜作過約定。孫某民辯稱“河北梆子劇團要求我將《石門風蕭蕭》進行顛覆性的再度創(chuàng)作，我根據(jù)石門情報站資料重新設計和組織情節(jié)，完成《黎明前的星光》劇本創(chuàng)作”。經(jīng)比對《黎明前的星光》劇本與原告享有權利的《石門風蕭蕭》劇本，在人物形象、人物關系、基本劇情等方面基本相同，且與主要人物相關的場景、道具、唱詞、對白等內容大部分相同。從兩劇本內容來看，雖然劇名不同，但劇中人物、主要故事情節(jié)基本一致。相對于石門情報站歷史資料而言，《石門風蕭蕭》設計的人物形象、人物關系、故事情節(jié)等，均具有獨創(chuàng)性。而《黎明前的星光》劇本相對于《石門風蕭蕭》劇本而言，前者人物形象、人物關系、故事情節(jié)等主要內容及主要場景、道具，均采用了后者中的相應內容，而被采用的內容均屬具有獨創(chuàng)性的智力成果，其著作權屬于孫某民、蘭某某共同享有。對其他部分場景、道具及情節(jié)編排所進行的改變，屬于修改性質，不屬于具有獨創(chuàng)性的智力成果。故《石門風蕭蕭》和《黎明前的星光》系同一劇本的不同稿本，應屬同一劇本。孫某民辯稱《黎明前的星光》是其接受河北梆子劇團委托再次創(chuàng)作的作品，兩被告均辯稱《黎明前的星光》與《石門風蕭蕭》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作品，與事實不符，本院不予采信。
關于兩被告的行為是否侵犯原告著作權及法律責任承擔問題。被告河北梆子劇團演出的《黎明前的星光》，劇本署名為孫某民一人，演出宣傳材料和光盤封面標注的編劇也是孫某民一人。又因前述第2點理由，孫某民完成的《黎明前的星光》劇本系在《石門風蕭蕭》劇本基礎上修改而得，《石門風蕭蕭》劇本系不可分割的合作作品，未征得共同著作權人蘭某某的同意即進行修改，且修改后的《黎明前的星光》劇本亦未對蘭某某進行署名，侵犯了蘭某某對《石門風蕭蕭》劇本享有的修改權和對《黎明前的星光》劇本享有的署名權。河北梆子劇團明知《石門風蕭蕭》劇本系孫某民和蘭某某共同享有著作權的作品，在要求孫某民將《石門風蕭蕭》劇本修改為《黎明前的星光》及演出該劇時，均未征得共同著作權人蘭某某的同意，侵犯了蘭某某對《石門風蕭蕭》劇本享有的修改權和對《黎明前的星光》劇本享有的署名權。兩被告的行為對蘭某某的修改權、署名權構成侵害，依法應當承擔停止侵害、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及合理費用等民事責任。原告在訴狀中稱兩被告侵犯其署名權和表演權，其委托代理人在庭審中補充稱兩被告還侵犯原告修改權。兩被告主張行使法律規(guī)定的答辯期間等訴訟權利，原告代理人當庭表示在“事實和理由”中放棄對修改權的補充表述。原告請求判令兩被告停止侵權行為、在《中國文化報》刊登致歉聲明、賠償經(jīng)濟損失，符合法律規(guī)定，本院予以支持。被告河北梆子劇團作為專業(yè)演出單位，基于演出河北梆子劇目《石門風蕭蕭》這一特定目的，聘請?zhí)m某某、孫某民為編劇，明確約定蘭某某、孫某民對劇本有修改義務，且已支付約定的報酬，對蘭某某、孫某民創(chuàng)作并經(jīng)多次修改的劇本享有表演權，但應當在演出的劇本上為蘭某某署名。原告請求判令河北梆子劇團不得繼續(xù)演出侵權劇目，理據(jù)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原告主張被告支付經(jīng)濟賠償10萬元及精神撫慰金5萬元問題。我國著作權法及相關司法解釋規(guī)定，侵犯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的，侵權人應當按照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給予賠償；實際損失難以計算的，可以按照侵權人的違法所得給予賠償。賠償數(shù)額還應當包括權利人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開支。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或者侵權人的違法所得不能確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據(jù)侵權行為的情節(jié)，判決給予五十萬元以下的賠償。本案原告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其實際損失及兩被告的違法所得，兩被告均稱未因《黎明前的星光》而獲取收入或報酬，亦未提供相關證據(jù)。本院將結合涉案侵權作品的類型、侵權行為性質及后果等情節(jié)，并考慮原告因本案已實際支付的各項合理費用，酌情確定兩被告賠償原告的損失金額。關于原告主張兩被告支付精神撫慰金5萬元的訴訟請求，缺乏事實依據(jù)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八條、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七項、第九項、《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四十九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石家莊市河北梆子劇團、被告孫某民立即停止侵害原告蘭某某對《黎明前的星光》劇本享有的署名權；
二、被告石家莊市河北梆子劇團、被告孫某民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內在《中國文化報》就侵害原告蘭某某署名權一事發(fā)布致歉聲明（聲明內容須經(jīng)本院審核，逾期不執(zhí)行，本院將在《中國文化報》或者在《人民法院報》公告本判決的主要內容，相關費用由被告石家莊市河北梆子劇團、被告孫某民共同負擔）；
三、被告石家莊市河北梆子劇團、被告孫某民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連帶賠償原告蘭某某經(jīng)濟損失及合理費用共計1萬元；
四、駁回原告蘭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被告石家莊市河北梆子劇團、被告孫某民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3300元，由被告石家莊市河北梆子劇團、被告孫某民共同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三份，上訴于河北省高級人民法院，并于遞交上訴狀后七日內向河北省高級人民法院預交二審案件受理費（交費賬戶詳見本判決附件）。

審判長　　韓秋萍 審判員　　馮孟杰 審判員　　黃良濤

書記員：馮日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