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上訴人）：保定東興建設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河北省保定市建華南路138號。
法定代表人：張興武，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連軍，該公司員工。
委托訴訟代理人：崔東東，河北頌和安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保定恒源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北省定興縣新1**國道東西辛告村西。
法定代表人：溫寶恒，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齊自祥，該公司員工。

再審申請人保定東興建設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東興公司與被申請人保定恒源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恒源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保定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4年4月15日作出（2014）保民二初字第5號民事判決。判后東興公司和恒源公司均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4年11月7日作出（2014）冀民一終字第232號民事裁定，撤銷原判，發(fā)回重審。保定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5年5月12日作出（2015）保民二初字第1號民事判決。判后東興公司仍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5年9月16日作出（2015）冀民一終字第401號民事裁定，撤銷原判，將本案再次發(fā)回重審。保定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6年2月23日作出（2015）保民二初字第49號民事判決。判后東興公司仍不服，再次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6年12月5日作出（2016）冀民終834號民事判決。判后東興公司不服，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請再審。最高人民法院于2017年12月20日作出（2017）最高法民申977號民事裁定，指令本院再審本案。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東興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連軍、崔東東，恒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齊自祥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二審庭審中，東興公司對其實際施工負責人王連軍在恒源公司以借款形式支取50萬元的事實予以認可，但表示該50萬元如作為恒源公司已付工程款扣除，則王連軍所打借條應當撤銷，該50萬元借款不應再另行償還，本院對該50萬元借款作為恒源公司已付工程款相互抵頂予以確認。
東興公司上訴還提出恒源公司向王連軍支付的120萬元是地下車庫款，不應算作對25#樓的付款，而恒源公司認為地下車庫工程款已經(jīng)結清，該120萬元就是對25#樓的付款。因東興公司否認地下車庫由其承包，在本案中亦未就地下車庫工程款主張權利，而王連軍既作為東興公司的實際施工負責人對25#、21#樓進行了施工，也對地下車庫部分工程進行了施工，根據(jù)王連軍就120萬元出具的收據(jù)無法準確判斷該120萬元付款對應的是哪一項工程，在此情況下，本院確定該120萬元系對25#樓所付工程款，如果地下車庫的施工人對恒源公司就地下車庫的付款數(shù)額存在爭議，雙方可另行結算。
本院二審查明的其它事實與一審一致。
本院二審認為，本案中雙方當事人爭議的核心問題是，對東興公司訴請的工程欠款數(shù)額如何確定。首先，由于東興公司提交的竣工結算文件不能直接作為結算工程款的依據(jù)，同時在雙方?jīng)]有專門約定的情況下，即使恒源公司未在合理期限內予以答復，亦不能依據(jù)合同文本的通用條款推定其對東興公司的結算文件予以認可；其次，北京中盛興業(yè)造價咨詢有限公司出具的“工程結算編制報告書”，并未經(jīng)過相關法定程序，而是由東興公司單方委托進行，亦不能作為結算工程款的依據(jù)；第三，本案原二審及重審中，法院根據(jù)舉證責任分配規(guī)則，多次向東興公司釋明其認為已完成舉證責任的理由不能成立，應由其申請通過司法鑒定確定工程價款，但直至本次二審中，東興公司仍堅持認為已完成舉證責任而拒絕申請鑒定，且拒絕接受調解，故本案最終無法通過司法鑒定確定工程價款系因東興公司不履行舉證義務所致，東興公司對此應承擔相應的法律后果。具體而言，關于25#樓工程價款，二審庭審中恒源公司表示在未經(jīng)鑒定的情況下，可暫按施工合同約定的工程價款13760947元進行結算，但應扣除恒源公司已付工程款、外包工程價款及代付材料款、墊付地暖施工款，依此計算，恒源公司應付東興公司25#樓工程欠款為：13760947元－10900000元－1364840.21元－940014.84元－190000元＝366091.95元；對于25#樓洽商變更部分的工程價款，恒源公司認為只能通過鑒定確認。關于21#樓工程價款，21#樓施工合同約定工程價款為14124229元，恒源公司支付工程款及代付材料款共計7446828.5元（5600000元＋456771元＋1390057.5元），已達合同總價款的50%以上；因東興公司對21#樓只施工至主體完工，并未完成合同約定的全部施工內容，其已施工完成的工程價款是多少以及是否存在欠付工程款，在未經(jīng)鑒定的情況下，本院對此無法確認。
另，恒源公司二審中還主張，對于25#樓工程如按合同約定的價款結算，還應扣除合同價款5%的質保金。鑒于該工程2011年12月20日即已竣工并經(jīng)過驗收合格交付使用多年，且雙方并未約定質保金的暫扣期限，故對恒源公司要求再行扣除質保金的理由不予采納。
因恒源公司欠付東興公司工程款，客觀上給東興公司造成相應損失，故對本判決已認定的工程欠款應當支付合理利息。
綜上，恒源公司對本案中能夠確定的工程欠款應當承擔給付責任并支付相應利息，對于25#樓洽商變更部分的工程價款以及21#樓東興公司已施工部分的工程價款，因東興公司不履行應負的舉證義務，導致對上述工程價款數(shù)額無法認定，東興公司在本案中對此應承擔不利后果。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三）項之規(guī)定，遂判決：一、撤銷保定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保民二初字第49號民事判決；二、保定恒源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給付保定東興建設有限責任公司工程款366091.95元，并自2011年12月20日起至本判決確定的履行期限屆滿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支付利息；三、駁回保定東興建設有限責任公司的其它訴訟請求。二審案件受理費72416元，由保定東興建設有限責任公司負擔65416元，由保定恒源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負擔7000元。
本院再審查明的事實與原審一致。

本院再審認為，關于舉證責任分配的問題。東興公司作為原告，沒有舉證證明已按照合同約定和國家工程竣工驗收的有關規(guī)定，向恒源公司提供了完整的竣工資料及竣工驗收報告，以及能夠證明案涉工程實際施工量的有關資料，原審法院在工程量不清，工程款無法依據(jù)合同約定據(jù)實結算的情況下，告知東興公司負有舉證責任，其可以申請鑒定。因東興公司拒絕申請鑒定，原審判決其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并無不當。原審審理期間東興公司單方委托北京中盛興業(yè)造價咨詢有限公司制作了“工程結算編制報告書”，主張將該報告書作為結算工程款依據(jù)。因該結算報告系東興公司單方委托，恒源公司不予認可，原審法院未予采信，并無不妥。故東興公司關于舉證責任不應由其承擔的申請理由不能成立。關于120萬元和分包工程款1364840.21元應否從應付工程款中扣除問題。東興公司雖主張王連軍支取的120萬元不是恒源公司對25＃樓所付工程款，不應予以扣減，1364840.21元不應按分包項目從施工合同約定的工程價款內扣除，但沒有提供該120萬元系地下車庫工程款的證據(jù)，也沒有證明案涉分包項目實際由東興公司施工。在無相關證據(jù)佐證的情況下，該申請再審理由亦不能成立。關于190000元墊付地暖施工款應否從應付工程款內扣除的問題。東興公司主張本院二審將東興公司為恒源公司墊付地暖施工款190000元，認定為恒源公司已付款，在應付工程款內扣除，明顯錯誤。經(jīng)查，一、二審在事實認定部分，已認定190000原系東興公司墊付工程款，對此恒源公司也同意東興公司的觀點，認可該款項不應在應付工程款中扣除，而是恒源公司應給付東興公司的墊付款。故對該筆款本院二審存在計算錯誤的問題，應予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七條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審判長 宋威
審判員 李源
審判員 曲大鳴

書記員： 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