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新鄉(xiāng)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
（2004）新刑一初字第6號
公訴機關新鄉(xiāng)市人民檢察院。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宋清華，女，1947年2月出生，漢族，無業(yè)，住原陽縣齊街鄉(xiāng)于莊村，系被害人于躍南之妻。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于國芬，女，1967年出生，漢族，現住貴州省六枝特區(qū)礦二村3棟35號。 系被害人于躍南之長女。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于國娥，女，1970年出生，漢族，農民，住原陽縣齊街鄉(xiāng)于莊村，系被害人于躍南之次女。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于國才，男，1973年出生，漢族，農民，住址同上，系被害人于躍南之子。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于國霞，女，1978年出生，漢族，現在貴州省工作，系被害人于躍南之三女。
上列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訴訟代理人劉瑞華，河南鴻聯(lián)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侯祥，男，1965年12月10日出生，漢族，初中畢業(yè)，農民，住原陽縣齊街鄉(xiāng)于莊村，因涉嫌故意傷害于2003年5月6日被原陽縣公安局刑事拘留， 2003年5月16日被原陽縣公安局逮捕。現押原陽縣看守所。
辯護人王鼎成，河南省新鄉(xiāng)中原法匯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侯衛(wèi)國，男，1972年9月20日出生， 漢族，中專畢業(yè)，農民，住原陽縣齊街鄉(xiāng)于莊村。因涉嫌故意傷害于2003年6月3日被原陽縣公安局逮捕。現押原陽縣看守所。
辯護人成永軍，河南省新鄉(xiāng)中原法匯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韓全林，原陽縣法律援助中心律師。
被告人侯祥、侯衛(wèi)國故意傷害一案，新鄉(xiāng)市人民檢察院于2003年11月10日以新檢刑訴（2003）105 號起訴書向本院提起公訴。在訴訟過程中，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宋清華、于國芬、于國娥、于國才、于國霞向本院提起附帶民事訴訟。本院受理后，認為符合法定開庭條件，決定開庭審理，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4年元月8 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合并審理。新鄉(xiāng)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沈冬海、陳敬慧出庭支持公訴，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及其訴訟代理人劉瑞華、被告人侯祥及其辯護人王鼎成，被告人侯衛(wèi)國及其辯護人成永軍、韓全林到庭參加訴訟?，F已審理終結。
新鄉(xiāng)市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侯祥、侯衛(wèi)國家與本村村民于國才家因土地問題發(fā)生糾紛。2003年5月5日上午9時許，于國才組織數人去拆侯祥家溫室時，雙方發(fā)生毆斗。期間，被告人侯祥用鐵锨打擊于國才之父于躍南的頭部，并同侯衛(wèi)國分別用鐵锨和鐵叉打擊于國才的頭面部，后被害人于躍南被送至醫(yī)院經搶救無效于當日下午死亡。經法醫(yī)鑒定：于躍南頭顱的傷系鈍器一次打擊所致，造成顱腦開放性嚴重挫裂傷，顱骨粉碎骨折，硬腦膜外、下血腫；心肺衰竭而死亡。于國才頭面部損傷系輕傷。檢察機關向本院提供了被害人于國才的陳述；被告人侯祥、侯衛(wèi)國的供述；證人侯玉梧、韓淑蘭、和榮枝、王小好、李九鳳、方東華、于金田、于天渠、王貴梅、王海旗、于國棟、于國正、于勝戰(zhàn)、于國文、于國娥、于國進、于勝民、于耀海、宋清華、張秀英、劉金玉的證言；現場勘查筆錄、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公安機關證明、土地承包合同、物證等證據，認為被告人侯祥、侯衛(wèi)國之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請求依法判處。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宋清華、于國芬、于國娥、于國才、于國霞要求被告人侯祥賠償五原告人醫(yī)療費、喪葬費、死亡慰撫金及其他損失共計118170元。提交的證據有延津縣人民醫(yī)院出具的于躍南門診、住院收費票據及死亡證明費收據計款1522.5元及貴州省六枝礦區(qū)社區(qū)服務管理局出具的退休人員于躍南生前每月領取養(yǎng)老金650.70元，現其妻每月定期生活補助費160元的證明等；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于國才要求被告人侯衛(wèi)國賠償其醫(yī)療費、誤工費、營養(yǎng)費、護理費等共計2392元。提交的證據有原陽縣法醫(yī)診斷治療中心審核的于國才住院費、治療費單據及鑒定費等單據計款1757.50元。
被告人侯祥對指控的犯罪事實不持異議，并稱于國才頭面部的二處傷均是其所為。其本人及其辯護人的辯護意見是其行為是出于自衛(wèi)，在事件的起因上，被害人方有嚴重過錯，毆斗是由被害人方挑起；被告人侯祥是為制止其父遭受不法侵害，無傷害被害人的故意，屬正當防衛(wèi)或防衛(wèi)過當，請求依法免除或從輕、減輕處罰。
被告人侯衛(wèi)國對指控的犯罪事實持有異議，其辯護意見是其行為是出于自衛(wèi)并且沒有打人，事件是由被害人方違法聚眾挑起；其辯護人的辯護意見是被告人侯衛(wèi)國犯故意傷害罪的事實不清，請求判決無罪。
經審理查明：被告人侯祥、侯衛(wèi)國家與本村村民于國才家因土地問題發(fā)生糾紛，2002年11月，于莊村第七村民小組與于國才簽訂《土地承包合同》，約定將包括被告人侯祥、侯衛(wèi)國之父侯玉梧的溫室所占土地在內的于莊村第七組菜園地重新發(fā)包給于國才耕種，期限三年；侯玉梧的溫室保留到2003年5月1日止，到期后必須自動拆除，如到期不自動拆除，承包人有權將溫室拆除，恢復耕種。2003年4月21日， 原陽縣人民法院發(fā)出傳票，通知于2003年5月8日下午3 時開庭審理侯玉梧與原陽縣齊街鄉(xiāng)于莊村第七村民小組、于國才農業(yè)承包合同效力糾紛一案。
2003年5月5日上午9時許， 于國才家在未通知村、鄉(xiāng)等有關負責干部的情況下，組織多人去拆侯玉梧家溫室時，雙方發(fā)生毆斗。期間，被告人侯衛(wèi)國跑到于國才家，讓于國才之妻方東華出來制止拆棚，并用鐵叉打擊于國才面部；于國才之父于躍南及其家人等數人與侯玉梧發(fā)生沖突，被告人侯祥用鐵锨打擊被害人于躍南頭部，并用鐵锨打擊被害人于國才頭部。后被害人于躍南被送至醫(yī)院經搶救無效于當日下午死亡。經法醫(yī)鑒定：死者于躍南頭顱的傷，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系鈍器一次打擊所致，造成顱腦開放性嚴重挫裂傷，顱骨粉碎骨折，硬腦膜外、下血腫；心肺衰竭而死亡。于國才頭面部所受損傷，系鈍器所致，面部左側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右側顳部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造成頭面部皮膚裂傷系輕傷。經法醫(yī)診斷證明：侯玉梧頭皮裂傷；額部軟組織挫傷屬輕微傷；侯祥頭部皮膚裂傷系輕微傷。
2003年6月3日，原陽縣人民法院作出（2003）原經初字第293號民事判決， 認為侯玉梧溫室大棚占地屬于莊村第七村民小組土地調整范圍，于莊村第七村民小組在第一次公開招標作廢后，未經公開招標，與原未參加競投標的于國才簽訂《土地承包合同》，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十九條第（六）項之規(guī)定，確認該《土地承包合同》為無效合同。
上述事實有下列證據證實：
1、被害人于國才、證人和榮枝、李九鳳、于國文、于國娥、于勝民、于耀海、宋清華陳述被告人侯祥用鐵锨打擊被害人于躍南的頭部的事實與原陽縣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鑒定此傷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系鈍器一次打擊所致相一致；被告人侯祥對指控其用鐵锨打擊被害人于躍南頭部的事實供認不諱。
2、證人宋清華、于國棟證明看到被告人侯祥用鐵锨打擊被害人于國才頭部的事實，被害人于國才陳述“我也沒看見是誰從后面用鐵锨往我的頭上左面劈了一下，這時我一扭頭才看見我父親于躍南已經在地上躺著”與原陽縣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鑒定此傷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系鈍器傷相一致；被告人侯祥對指控其用鐵锨打擊被害人于國才頭部的事實供認不諱。
3、被告人侯衛(wèi)國供述其讓被害人于國才之妻和其一起從于國才家出來時其手里拿著一根鐵叉；被害人于國才陳述其未看清當時被告人侯衛(wèi)國右手拿了一把鐵锨還是鐵叉，“朝我的左臉上劈了一下，我也沒有看”，證人和榮枝、李九鳳、于國棟、于國文證明被害人于國才臉上的傷是被告人侯衛(wèi)國用鐵叉打擊所致，與原陽縣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鑒定此傷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系鈍器傷相一致。
4、證人侯玉梧陳述其想讓被害人于躍南把打架的人制止住，被害人于躍南照其襠部踢了一腳，又朝其胸部打了一拳，于國進將侯玉梧抱住，將其與被害人于躍南的距離拉遠，“于躍南退到一邊”，其他人對侯玉梧進行毆打與證人于國文證明侯玉梧和被害人于躍南“倆人邊吵邊撕扯開了”及證人于國進證明“我只拉侯玉梧了”相吻合，與原陽縣法醫(yī)診治中心診斷證明侯玉梧傷情屬輕微傷能夠相互印證。
5、證人劉金玉、于金田證明于國才家組織人員去拆侯玉梧家溫室之事，事先沒有人向他們請示過，不知道此事。
6、原陽縣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2003）原刑技字第109號證明：被害人于躍南頭顱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系鈍器一次打擊所致，造成顱腦開放性嚴重挫裂傷，顱骨粉碎骨折，硬腦膜外、下血腫； 心肺衰竭而死亡。（2003）原刑技字第120 號證明：被害人于國才和面部左側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左側顳部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系鈍器所致，造成頭面部皮膚裂傷系輕傷。原陽縣法醫(yī)診治中心診斷證明侯玉梧頭皮裂傷，額部軟組織挫傷屬輕微傷；原陽縣公安局法醫(yī)學診斷證明被告人侯祥頭部所受損傷屬輕微傷。
7、于莊村第七村民組（甲方）與于國才（乙方）所簽《土地承包合同》一份。
8、原陽縣人民法院2003年4月21日傳票及2003年6月3日作出的（2003）原經初字第29號民事判決書。
9、于躍南、于國才醫(yī)療單據、鑒定費單據；于躍南死亡證明費收據、生前收入及其妻現在每月定期生活補助費證明。
10、現場勘查筆錄并提取作案工具鐵锨一把，經被告人侯祥辨認系其作案時所用。
以上證據確實、充分，足以認定。
本院認為：被告人侯祥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一人死亡，一人輕傷，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被告人侯衛(wèi)國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人輕傷，其行為亦構成故意傷害罪。公訴機關指控罪名成立。被告人侯祥及其辯護人及被告人侯衛(wèi)國辯稱在本案起因上被害人方存在過錯。經查，在于國才、侯玉梧兩家因土地承包合同糾紛，已進入民事訴訟程序，尚未開庭并作出民事判決之前，于國才組織人員強行去拆侯玉梧家的溫室，引起毆斗，后原陽縣人民法院作出民事判決確認被告人于國才與本村第七村民小組所簽《土地承包合同》為無效合同，無效合同自始沒有法律約束力。故被告人侯祥及其辯護人及被告人侯衛(wèi)國的該項辯護理由成立，本院予以采納。被告人侯祥及其辯護人辯稱其行為是制止其父正在遭受的不法侵害，無傷害被害人的故意，屬正當防衛(wèi)或防衛(wèi)過當，應依法從輕、減輕或免除處罰。經查，被害人于躍南等人與被告人之父侯玉梧發(fā)生沖突，被告人侯祥用鐵锨打擊被害人于躍南頭部時，被害人于躍南已退到一邊，未對侯玉梧實施不法侵害，亦無證據證明被告人侯祥持锨打擊被害人于國才時，被害人于國才正在對侯玉梧實施不法侵害，故被告人侯祥及其辯護人辯稱被告人侯祥的行為屬正當防衛(wèi)或防衛(wèi)過當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被告人侯祥在其父與被害人于躍南等人發(fā)生毆斗時持锨打擊被害人于躍南頭部，造成嚴重后果，致人死亡，并造成被害人于國才輕傷，應以故意傷害罪定罪論處。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宋清華、于國芬、于國娥、于國才、于國霞要求被告人侯祥賠償經濟損失的合理部分，本院予以支持。被告人侯衛(wèi)國辯稱其沒有打人，其辯護人的辯護理由認為其犯故意傷害罪的證據不足，經查，被害人于國才面部受傷時，被告人侯衛(wèi)國持有鐵叉，有多名證人證明被害人于國才面部所受損傷是被告人侯衛(wèi)國持鐵叉打擊所致，與原陽縣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證明該傷創(chuàng)口邊緣欠整齊，系鈍器所致相吻合，被告人侯祥稱被害人于國才面部損傷系由其持锨戳傷不能與上述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相吻合，故被告人侯衛(wèi)國及其辯護人的辯護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被告人侯衛(wèi)國在雙方發(fā)生沖突后，竄至被害人于國才家讓于國才之妻出來制止拆除溫室，造成雙方矛盾進一步激化，并持鐵叉打傷被害人于國才面部，造成輕傷，應以故意傷害罪定罪處罰。被害人暨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于國才要求被告人侯衛(wèi)國賠償經濟損失的合理部分，被告人侯衛(wèi)國應予賠償。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三十六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侯祥犯故意傷害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被告人侯衛(wèi)國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刑期從判決執(zhí)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zhí)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3年6月3日起至2004年6月2日止）。
三、被告人侯祥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宋清華、于國芬、于國娥、于國才、于國霞經濟損失共計 20000元人民幣。
四、被告人侯衛(wèi)國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于國才經濟損失2392元人民幣。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判長 李景昌
審判員 劉中華
審判員 李 輝
二○○四年二月四日
書記員 馬 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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