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一審被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東城區(qū)安德路16號。法定代表人：王宜林，該公司董事長。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崇明，該公司員工。委托訴訟代理人：岳曉峰，北京岳成律師事務所黑龍江分所律師。被上訴人（一審原告）：白城市第一建筑工程總公司，住所地河北省白城市洮北區(qū)中興東大路21號。法定代表人：陳彬，該公司經(jīng)理。委托訴訟代理人:馮慧媛，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律師。一審被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黑龍江綏化銷售分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綏化市北林區(qū)中興東路148號。負責人：齊成賢，該分公司經(jīng)理。委托訴訟代理人：岳曉峰，北京岳成律師事務所黑龍江分所律師。委托訴訟代理人：黨東月，北京岳成律師事務所黑龍江分所律師。一審被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黑龍江銷售分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道里區(qū)高誼街58號。負責人：陳望遠，該分公司經(jīng)理。委托訴訟代理人：岳曉峰，北京岳成律師事務所黑龍江分所律師。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書然，北京岳成律師事務所黑龍江分所律師。一審第三人：欒圳龍，男，1960年4月1日出生，漢族，現(xiàn)羈押于呼蘭監(jiān)獄。

中石油公司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駁回白城一建公司訴訟請求或發(fā)回重審，白城一建公司承擔全部訴訟費用。事實和理由：1.白城一建公司無權要求返還工程保證金，一審判決認定白城一建公司具備原告主體資格存在錯誤。一審判決認定孫殿文是白城一建公司代理人與刑事判決認定孫殿文為被害人事實沖突。2.欒圳龍是盜用單位公章實施的個人詐騙犯罪，非職務行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黑龍江銷售分公司綏化物流中心（以下簡稱綏化物流中心）無明顯過錯，且與被害人的經(jīng)濟損失之間不存在必然的因果關系。3.白城一建在簽訂合同及繳納保證金過程中存在過錯。4.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刑法第六十四條有關問題的批復》，對被告人以外的人提起民事訴訟應適用本批復。因欒圳龍暫無可供執(zhí)行財產(chǎn)，終結執(zhí)行程序錯誤。5.綏化物流中心對外不能獨立承擔民事責任，但可以作為訴訟主體參加訴訟，如在民事執(zhí)行過程不能履行法律文書所確定的義務，可以追加中石油公司為被執(zhí)行主體，一審法院不應直接判決中石油公司承擔民事責任。白城一建公司辯稱：1.白城一建公司基于合同關系要求合同相對方返還工程保證金，并無不當。即使刑事案件被害人借用工程資質，白城一建公司作為合同相對人亦主體適格。2.欒圳龍憑借其特殊職位擅自使用公章，隱瞞重要事實、提供虛假情況，以綏化物流中心名義與白城一建公司簽訂合同，其主觀存在嚴重過錯。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與綏化物流中心亦存在重大過錯，與白城一建公司的損失有直接因果關系。綏化物流中心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的民事責任應由中石油公司承擔。3.白城一建公司在簽訂合同和繳納保證金過程中已盡到合理注意義務，其根據(jù)欒圳龍的指示交付保證金交付，且油庫增容改造項目真實存在，而案涉工程未履行投標程序。4.《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刑法第六十四條有關問題的批復》系具有司法解釋性質的規(guī)范性文件，只針對贓款，本案系基于合同產(chǎn)生的債務，經(jīng)過追繳或者退賠仍不能彌補損失的，被害人向人民法院民事審判庭另行提起的民事訴訟，人民法院可以受理。合同保證金與欒圳龍詐騙的標的不一致，因欒圳龍暫無其他財產(chǎn)可供執(zhí)行，終結本次執(zhí)行程序并無不當。5.一審判決由中石油公司承擔賠償保證金責任并無不當。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同意中石油公司的上訴請求及理由。白城一建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共同償還白城一建公司保證金150萬元。2.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共同賠償白城一建公司損失數(shù)額至法院判決給付之日，暫計算至起訴之日為290,808元。3.訴訟費用由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承擔。后變更訴訟請求第1項為：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共同賠償白城一建公司保證金1,361,761元。一審法院認定事實:綏化物流中心是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下屬單位。2009年8月、2010年3月，綏化物流中心先后向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綏化市政府提出綏化油庫增容改造申請。2010年4月14日，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作出《關于綏化油庫增容達標改造項目的復函》。該復函中載明：你單位《關于綏化油庫增容改造工程的請示》收悉，經(jīng)現(xiàn)場設計勘測并結合“十二五計劃”，并上報銷售公司立項，同意綏化油庫增容3.4萬方，同時拆除報廢儲罐；拆除原有上裝付油設施。新建4島下裝付油設施，按照油庫建設標準對庫內相應建、構筑物、消防、電氣等設備、設施以及存在的安全隱患一并進行達標改造。1.設計、施工、監(jiān)理由省公司按照中國石油項目管理規(guī)定進行統(tǒng)一招投標；2.計劃建設資金3650萬元，加強工程建設管理，嚴格控制建設規(guī)模，不得超資；3.建設單位抓緊時間辦理項目前期地方立項、報建等相關手續(xù)。爭取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協(xié)調政府各職能部門的幫助和支持。要求當年立項、當年建設、當年投產(chǎn)使用，確保地方經(jīng)濟的發(fā)展，保證地方油品的供應工作。2010年5月10日，綏化市商務局向綏化市政府作出《關于中石油綏化分公司綏化油庫增容改造工程項目享受優(yōu)惠政策的報告》。該報告中載明：按照《關于中石油綏化分公司綏化油庫增容改造工程的請示》的批示，我局對該項目進行了認真調查了解，現(xiàn)提出如下意見與建議：一、中石油綏化分公司擬對綏化油庫進行增容改造，對配套設施進行綜合改造，改造灌容將達到5.4萬立方米，列黑龍江省第三大油庫。預計投資3600萬元；二、項目應享受的優(yōu)惠政策。2013年9月，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明確答復綏化油庫改造立項申請不予批準。同時查明：欒圳龍系綏化物流中心副經(jīng)理,在其任職的2011年8月至2014年7月期間，欒圳龍利用綏化物流中心油庫增容改造立項之機，謊稱油庫改造項目已審批通過并由其負責籌建。先后偽造了《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經(jīng)理辦公室會議紀要文件》《關于下達綏化油庫增容改造前期工作項目計劃的通知》《投資項目撥付資金使用申請通知單》《工程項目資金支付審批表》《油庫拆遷項目入場通知單》等相關文件，對外實施詐騙。又查明：孫殿文是白城一建公司項目部負責人，該項目部獨立核算，自負盈虧。2014年6月10日，白城一建公司為孫殿文出具授權委托書一份，內容為：白城一建公司法定代表人陳彬，現(xiàn)授權孫殿文為我公司委托代理人，允許其在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所屬的綏化物流中心承攬拆遷施工改造任務，履行相關合同、打款、收款等一切事宜，我公司均予以承認。2014年6月13日，孫殿文在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所屬的綏化物流中心副經(jīng)理欒圳龍辦公室，就綏化油庫增容改造項目與綏化物流中心簽訂了《拆遷合同》及《中石油公司綏化油庫拆遷安全合同》，該兩份合同上加蓋了白城一建公章及綏化物流中心公章，合同約定綏化物流中心在本協(xié)議簽訂后二日內，支付拆遷總費用百分之五十即850萬元，剩余款項拆遷完驗收合格后付清，總費用1700萬元作為拆遷費，同時約定白城一建公司向綏化物流中心支付保證金20萬元。后孫殿文于2014年6月13日向欒圳龍個人卡帳戶匯款保證金150萬元。合同簽訂后，白城一建公司未進場施工。還查明：××處保管。欒圳龍先后多次未履行使用公章審批手續(xù)，××處將綏化物流中心公章拿到自己辦公室，加蓋在案涉的拆遷合同上。再查明，2014年7月3日，欒圳龍因涉嫌詐騙被采取強制措施。在刑事案件中，白城一建公司授權的委托代理人孫殿文以被害人的身份報案。2015年12月25日，綏化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5）綏中法刑二初字第1號刑事判決，判處欒圳龍無期徒刑，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chǎn)；查封扣押的贓物、贓款依法收繳，返還被害人；繼續(xù)追繳被告人欒圳龍違法所得。刑事案件判決后，通過執(zhí)行程序對公安機關移交的贓款、贓物進行拍賣變現(xiàn)，返還白城一建公司138,239元。因欒圳龍暫無其他財產(chǎn)可供執(zhí)行，2017年2月20日,綏化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6)黑12執(zhí)12號之六執(zhí)行裁定：終結（2015）綏中法刑二初字第1號刑事判決的執(zhí)行。一審法院認為，孫殿文系刑事案件的受害人，亦是白城一建公司的代理人，其所實施的民事法律行為應由白城一建公司承擔民事責任。白城一建公司作為案涉合同的相對人，與該案有直接利害關系，具備提起訴訟的主體資格。欒圳龍原系綏化物流中心副經(jīng)理，綏化物流中心撤銷后，債權債務歸屬于其上級主管部門。因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與原綏化物流中心之間具有隸屬關系，故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對欒圳龍的行為應承擔民事責任。據(jù)此，白城一建公司向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提起訴訟，符合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刑法第六十四條有關問題的批復》主要適用于“追繳被告人非法占有、處置的被害人財產(chǎn)”的情形，其財產(chǎn)性質為贓款，不同于該案白城一建公司主張的債務的性質，白城一建公司基于合同相對性主張合同之債，具有法律依據(jù)?！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貫徹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五十八條規(guī)定，企業(yè)法人的法定代表人和其他工作人員，以法人名義從事的經(jīng)營活動，給他人造成經(jīng)濟損失的，企業(yè)法人應當承擔民事責任。本案中，欒圳龍作為綏化物流中心副經(jīng)理，參與了油庫改造項目。因欒圳龍的特殊身份及綏化物流中心在《拆遷合同》中加蓋公章等事實，白城一建公司有理由相信欒圳龍實施的行為屬于職務行為?！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在審理經(jīng)濟糾紛案件中涉及經(jīng)濟犯罪嫌疑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五條規(guī)定：“行為人私刻單位公章或者擅自使用單位公章、業(yè)務介紹信、蓋有公章的空白合同書以簽訂經(jīng)濟合同的方法進行的犯罪，單位有明顯過錯，且該過錯行為與被害人經(jīng)濟損失具有因果關系的，單位對該犯罪行為所造成的損失，依法承擔賠償責任”。由于欒圳龍單位對公章的管理存在疏漏，公章管理制度沒有得到嚴格執(zhí)行，單位用人失察，對高級管理人員約束不力，導致欒圳龍利用單位電腦偽造詐騙文件，利用單位辦公室商談詐騙合同，擅自使用單位公章以簽訂合同的方法對外實施詐騙犯罪，欒圳龍所在單位存在明顯過錯，該過錯與白城一建公司的經(jīng)濟損失具有直接的因果關系，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應對欒圳龍的犯罪行為所造成的經(jīng)濟損失依法承擔賠償責任。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主張白城一建公司存在過錯，但舉示的證據(jù)不足以證實其主張的事實成立，應承擔不利后果。因欒圳龍刑事案件執(zhí)行過程中,綏化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2016)黑12執(zhí)12號之六執(zhí)行裁定書認定，欒圳龍暫無其他財產(chǎn)可供執(zhí)行，裁定終結本次執(zhí)行程序。白城一建公司訴訟主張的保證金數(shù)額是其實際損失數(shù)額，應得到賠償。關于中石油公司、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責任承擔問題?！吨腥A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十四條規(guī)定，分公司不具有法人資格，其民事責任由公司承擔。因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是中石油公司的下屬單位，其不具有獨立法人資格，沒有自己獨立財產(chǎn)，對外不能獨立承擔民事責任，故中石油公司應依法對白城一建公司支付的保證金承擔全部賠償責任。又因本案訴爭合同系欒圳龍偽造，且并未實際履行，也未約定利息，故白城一建公司要求賠償利息損失的請求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不予支持。判決：一、中石油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白城一建公司1,361,761元；二、駁回白城一建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25,977元，由白城一建公司負擔8922元，由中石油公司負擔17,055元。二審中，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jù)，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對有爭議的證據(jù)和事實，本院認定如下：中石油公司舉示欒圳龍刑事案件引發(fā)的另外兩起民事案件裁判文書，由于另兩起案件與本案為各自獨立案件，相關事實與本案存在區(qū)別，與本案爭議無關聯(lián)性，本院對其所證明的問題不予認定。二審另查明：2007年1月9日，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下發(fā)黑油人字（2007）4號文件，組建八個成品油物流配送中心，綏化物流中心負責組織綏化分公司、伊春分公司及哈爾濱分公司巴彥經(jīng)營部北部的成品油配送及所屬配送區(qū)域油庫（綏化、對山、海倫、王揚、嘉蔭、綏棱油庫的管理工作）。2014年7月24日，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下發(fā)黑油人（2014）76號文件，撤銷七個物流配送中心組建倉儲分公司。倉儲分公司主要職能：負責制定油庫管理規(guī)章制度和操作規(guī)范，負責油庫現(xiàn)場管理、生產(chǎn)組織和作業(yè)流程優(yōu)化，負責油庫設施設備管理、檢維修和技術改造，負責油品收發(fā)存數(shù)量、質量管理，負責油庫HSE管理和節(jié)能環(huán)保，負責油庫員工、資產(chǎn)、費用等管理，負責油庫“三基”工作，參與新建油庫規(guī)劃建設等。各物流配送中心機關員工，由所在地市分公司接收。除此，本院二審查明的其他事實與前述一審判決認定的事實一致。
上訴人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石油公司）因與被上訴人白城市第一建筑工程總公司（以下簡稱白城一建公司）、一審被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黑龍江銷售分公司（以下簡稱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一審被告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黑龍江綏化銷售分公司（以下簡稱中石油綏化分公司）及一審第三人欒圳龍拆遷合同糾紛一案，不服綏化市中級人民法院（2016）黑12民初116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7年11月23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中石油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崇明、岳曉峰，被上訴人白城一建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馮慧媛，一審被告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岳曉峰、張書然、一審被告中石油綏化分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岳曉峰、黨東月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本院認為，根據(jù)當事人在上訴、答辯及庭審中陳述的意見，本案主要涉及以下幾個關鍵問題：本案應否受理及一審原告的主體是否適格。生效的刑事判決認為“欒圳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虛構綏化物流中心有油庫改造工程的事實，以收取工程保證金為由，多次騙取公私財物，數(shù)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已構成詐騙罪?！蓖瑫r，欒圳龍的上述行為亦是其作為綏化物流中心副經(jīng)理任職期間，以綏化物流中心的名義與他人簽訂《拆遷合同》，構成民事合同關系，并收取保證金。上述法律事實同時侵犯刑事和民事兩種法律關系，分別引起刑事責任和民事責任。而孫殿文持白城一建公司的《授權委托書》與綏化物流中心簽訂《拆遷合同》，白城一建公司又對孫殿文一系列代理行為始終予以認可，雙方已經(jīng)形成合同關系，故白城一建公司作為一審原告其主體適格。因此，一審法院依當事人主張，按照民事訴訟程序受理本案并無不當。如何確定案涉保證金的返還或賠償責任。根據(jù)已查明的事實，本案所涉油庫增容改造項目，源于綏化物流中心在2009年8月、2010年3月先后向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綏化市政府的申請。申請文件與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復函、綏化市政府批示、綏化市商務局報告均真實存在。欒圳龍于2011年8月至2014年7月?lián)谓椈锪髦行牡母笨偨?jīng)理期間，通過偽造上級公司授權其全權負責油庫項目的授權委托書、效果圖及會議紀要等材料，在其辦公室簽訂合同并加蓋單位真實公章。白城一建公司基于欒圳龍的身份、簽訂合同的地點、真實的報批文件、合同加蓋真實公章，及欒圳龍偽造合同、效果圖等一系列材料的行為，足以相信欒圳龍有權代表綏化物流中心行使簽訂合同的職務行為，故案涉《拆遷合同》體現(xiàn)了綏化物流中心與白城一建公司的意思表示，在欒圳龍的詐騙行為抑或民事上的欺詐行為與合同交叉時，案涉合同應屬可撤銷合同，該合同未依法撤銷之前，應認定為有效。鑒于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明確油庫改造不予批準，而欒圳龍代表綏化物流中心簽訂的多份合同亦不可能全部履行，已經(jīng)形成了事實上的合同履行不能。根據(jù)合同法的相關規(guī)定，無論是當事人主張撤銷合同、返還財產(chǎn)，還是合同的權利義務終止，當事人主張恢復原狀，人民法院均應予支持。欒圳龍代表綏化物流中心收取白城一建公司保證金，除返還贓款外的差額部分1,361,761元，綏化物流中心應承擔返還責任。同時，欒圳龍作為綏化物流中心的副經(jīng)理，以公司電腦內文本為基礎偽造文件、效果圖等材料，利用公司管理漏洞，長期、多次擅自使用單位公章。欒圳龍利用其特殊的身份進行詐騙活動固然系主要原因，但也與綏化物流中心及其主管單位規(guī)章制度不健全、用人失察、對公司管理人員監(jiān)管不力密不可分，故綏化物流中心在本案中具有明顯過錯，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在審理經(jīng)濟糾紛案件中涉及經(jīng)濟犯罪嫌疑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五條第二款關于“行為人私刻單位公章或者擅自使用單位公章、業(yè)務介紹信、蓋有公章的空白合同書以簽訂經(jīng)濟合同的方法進行的犯罪，單位有明顯過錯，且該過錯行為與被害人經(jīng)濟損失具有因果關系的，單位對該犯罪行為所造成的損失，依法承擔賠償責任”之規(guī)定，綏化物流中心應依法對白城一建公司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此外，綏化物流中心是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的內設機構，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中石油綏化分公司是中石油公司的分支機構，均不具有獨立主體資格，一審法院認定中石油公司作為總公司依法承擔賠償責任并無不當。中石油公司主張應在中石油黑龍江分公司不能履行民事判決確定的義務時，可以在執(zhí)行中追加中石油公司為被執(zhí)行主體，該理由是在總公司不是生效判決所確定的責任主體時，可依法追加為被執(zhí)行主體。本案中，白城一建公司將總公司與分支機構均列為被告，一審法院認定由中石油公司承擔責任符合法律規(guī)定。中石油公司該項上訴主張不能成立。綜上，中石油公司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二審案件受理費17,055元，由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負擔。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李艷梅
審判員　　胡乃峰
審判員　　王成慧

書記員：丁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