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一審被告）：中國冶金地質總局中南地質勘查院，住所地武漢市青山區(qū)和平大道1250號。
法定代表人:王繼仁，系該院院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余麗，湖北華全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大冶市中鑫鉆探工程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大冶市金山店鎮(zhèn)仙山村羅家灣21號。
法定代表人:肖緒發(fā)，系該公司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希，湖北湛月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中國冶金地質總局中南地質勘查院(以下簡稱中南勘查院)因與被上訴人大冶市中鑫鉆探工程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中鑫公司)建設工程勘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大冶市人民法院（2018）鄂0281民初381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8年10月29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不開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中南勘查院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發(fā)回重審或依法改判其應支付工程款數(shù)額為294467.3元，且無須支付任何利息；由中鑫公司承擔一、二審訴訟費。事實與理由：一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一、綜合案涉工程合同及雙方結算往來憑證，案涉爭議工程款應為294467.3元，而不是中鑫公司主張的594467.3元。一審判決依據(jù)《企業(yè)詢證函》的錯誤金額來計算工程款，屬事實認定不清。其一，本案一審庭審中，其已明確答辯2016年12月31日出具的《企業(yè)詢證函》所記載金額1594467.3元，系其工作人員筆誤導致，實際金額應為1294467.3元，其亦提交了案涉工程結算往來賬目憑證。本案基礎法律關系為建設工程合同糾紛，應圍繞工程合同及各項往來憑證等相關證據(jù)而展開，而不能單憑一張《企業(yè)詢證函》來確認欠款金額。其二，案涉《企業(yè)詢證函》是其聘請的會計事務所對企業(yè)年終審計時單方出具，目的是其企業(yè)復核自身財務賬目，并非結算確認債權，與通常意義的欠條有著本質的區(qū)別，也不是其作出的債權承諾，中鑫公司不能僅憑該詢證函所載的錯誤金額向其主張工程款。二、其在履行案涉合同過程中，不存在任何違約行為，不應支付違約金和逾期利息，一審判決認定其應承擔違約金和逾期利息屬適用法律錯誤。其是中央企業(yè)，一直依據(jù)合同約定履行付款義務。依據(jù)交易慣例，中鑫公司應開具正規(guī)稅務發(fā)票再向其申請支付相應工程款，再依據(jù)其財務制度審批后向中鑫公司支付工程款。比對發(fā)票開具時間與匯款時間，其不存在違約行為，中鑫公司未及時開具發(fā)票在先，應視為中鑫公司的違約在先，其不應支付任何違約金和逾期利息。
中鑫公司辯稱，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法應當予以維持。其一，本案所涉基礎法律關系為建設工程勘查合同糾紛，中南勘查院在一審審理過程中已自認其公司按照雙方所簽訂的合同約定履行了合同義務，因此中南勘查院應當按照合同約定履行支付工程款義務。中南勘查院在一審中所提供的均為單方賬冊，無法獲知其證據(jù)的真?zhèn)?，其賬目真?zhèn)螒斉c年度審計報告相一致。其二，《企業(yè)詢證函》應當作為本案的證據(jù)使用。根據(jù)現(xiàn)行企業(yè)年檢要求，每年必須經過專門會計事務所對企業(yè)賬目進行審計，因此才有其公司所收到的案涉詢證函，該詢證函系由瑞華會計事務所出具，不存在筆誤?！镀髽I(yè)詢證函》系會計事務所作出年度審計報告的依據(jù)，如要證實該企業(yè)詢證函為錯誤，則需提供各年度審計報告作為依據(jù)來驗證該詢證函的真?zhèn)危菃渭兛恐心峡辈樵汗ぷ魅藛T的一份證明推翻該詢證函的證明力。其三，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的規(guī)定，當事人對欠付工程價款計付標準有約定的，按照約定處理；沒有約定的，按照中國人民銀行發(fā)布的同期借款利率計息。本案中雙方已經在2016年12月31日對所差欠的款項進行對賬確認，也即應當支付相應款項。鑒于中南勘查院未能支付相應工程款，已構成違約，應當承擔違約責任。其四，中南勘查院并不具有順序履行抗辯權。中南勘查院稱其公司未開具稅務發(fā)票因此享有抗辯權，但該主張與雙方所簽訂的合同約定不符，因此中南勘查院不具有該抗辯權。
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2012年9月12日，中鑫公司與中南勘查院簽訂《地質鉆探工程施工合同》，約定：甲方（中南勘查院）委托乙方（中鑫公司）承擔劉家畈、余明礦區(qū)共布設鉆孔13個，總進尺6520m和垴窖礦區(qū)共布設鉆孔7個，總進尺1640m，這兩個項目的部分鉆探工作量，具體鉆孔布置及工作量以項目經理下達的鉆孔設計書和開孔通知書為準。付款方式：甲方根據(jù)乙方的施工進度支付進度款，按單孔驗收，經驗收合格后的80%支付費用。所有孔經甲方驗收合格后，余款在一個月內付清，雙方按實際完成符合質量要求的工作量結算合同款。合同生效后，中鑫公司按約履行合同義務，后中南勘查院于2016年12月31日向中鑫公司發(fā)出《企業(yè)詢證函》進行對賬結算，中南勘查院差欠1594467.30元。發(fā)函后，中鑫公司向中南勘查院催付，中南勘查院于2017年1月24日支付20萬元，2017年7月5日支付20萬元。2017年10月11日支付10萬元，2018年1月22日支付5萬元，2018年2月9日支付30萬元，2018年2月24日支付5萬元，2018年6月21日支付20萬元，共計支付100萬元，尚欠工程款594467.30元，未支付。因而成訟。
一審法院認為，中鑫公司與中南勘查院簽訂《地質鉆探工程施工合同》，該合同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亦未違反法律強制性規(guī)定，合法有效。合同生效后，雙方應依法履行約定的義務。中鑫公司按約履行了鉆探施工的義務，中南勘查院于2016年12月31日與中鑫公司進行對賬確認，認可差欠工程款1594467.30元，構成違約。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者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的，應當承擔繼續(xù)履行、采取補救措施或者賠償損失等違約責任。后中南勘查院除支付100萬元，仍欠工程款594467.30元，上述事實有生效合同、中南勘查院出具的結算單及銀行往來憑證予以證實，法院予以認定。故中鑫公司要求中南勘查院償付工程款594467.30元，符合法律規(guī)定，法院應予支持。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當事人對欠付工程款利息計付標準有約定的，按照約定處理，沒有約定的，按照中國人民銀行發(fā)布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息，利息從應付工程款之日計付。鑒于雙方已于2016年12月31日就工程款進行了結算，結合合同約定，應認定，雙方結算之日為應付工程款之日，故中鑫公司主張按照銀行同期貸款利率6.0%標準要求中南勘查院承擔違約責任，符合法律規(guī)定，法院亦應予以支持。經核算，利息為103418.46元（從2016年12月31日起至2018年6月24日止按年利率6.0%，扣減1000000元分期給付抵償部分金額，分段計算），中南勘查院應予償付。2018年6月25日起至清償之日止利息，以594467.30元為基數(shù)，按年利率6.0%繼續(xù)計算。中南勘查院辯稱其2016年12月31日所出具的《企業(yè)詢證函》有誤的意見，因該涵所載明的欠款數(shù)額，系其經會計事務所核定的數(shù)目，但其未提交會計事務所重新評估的結論等有效的證據(jù)予以反駁，法院不予采信，同時辯稱其以中鑫公司未開具相應票據(jù)抗辯應支付的工程款意見，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法院不予采信，但其可依法另行主張權利。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百四十二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中南勘查院自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付中鑫公司工程款594467.30元，逾期付款違約金103418.46元，合計款697885.76元；2018年6月25日起至清償之日止利息，以594467.30元為基數(shù)，繼續(xù)按年利率的6.0%計算；二、駁回中鑫公司其余訴訟請求。
本院二審期間，中南勘查院圍繞其上訴請求依法提交了以下證據(jù)：
證據(jù)一:瑞華會計事務所出具的一份專項審計報告(瑞華專審字[2018]02210025號)，擬證明中鑫公司一審主張的企業(yè)詢證函記載的金額系中南勘查院工作人員掛賬失誤導致，其所欠中鑫公司工程尾款為294467.3元，待雙方辦理整體驗收后予以支付。
證據(jù)二:《鄂地勘基金函[2018]109號》文件、《地質勘查基金項目野外地質工作檢查(驗收)申請表》三份，擬證明案涉勘查項目的整體驗收于2018年9月份開始進行，其勘查院暫未支付294467.3元尾款完全符合雙方約定。
證據(jù)三:《湖北省地質勘查基金項目合同》及勘查施工合同各一份，擬證明:1.案涉地質勘查項目為湖北省國土資源廳下達的項目計劃，由湖北省地質勘查基金管理中心授權委托中南勘查院進行項目勘查；2.第二份合同于2017年5月9日簽訂，證明湖北省大冶市靈鄉(xiāng)巖體西部南緣中段鐵礦普查項目并未在一審判決中認定的2016年12月31日之前結束、結算并驗收。據(jù)此，一審判決認定中南勘查院與中鑫公司于2016年12月31日前完成結算的事實錯誤，判決其勘查院承擔違約責任和違約利息亦為錯誤。
經質證，中鑫公司對證據(jù)一的真實性無異議，對合法性、關聯(lián)性有異議，本案一審判決作出的時間為2018年8月30日，而審計報告于2018年10月8日才出具，純屬為了掩蓋中南勘查院的不當目的(暨為了本案訴訟專門出具的審計報告)所出具，不應該作為本案的證據(jù)。中南勘查院應該提供其企業(yè)2016至2018年年度審計報告，而不是專項審計報告，否則無法達到其證明目的。對于證據(jù)二、三的真實性、合法性及關聯(lián)性均有異議，兩份合同書并不是與其公司簽訂，中南勘查院內部經營管理與其公司無關，也與本案無關。根據(jù)其公司與中南勘查院之間簽訂的合同第4.1.4條明確規(guī)定，對每項鉆孔的驗收只需中南勘查院組織人員驗收即可，并不需要組織相關部門另行驗收，中南勘查院將含案涉工程的整體工程進行驗收后再付款的責任強加其公司，與雙方合同約定嚴重不符。中南勘查院稱該項鉆孔工程不只其公司施工，還有其他公司掛賬其公司名下，不能將其他公司的行為套用在其公司，中南勘查院逾期付款屬實，應當承擔逾期付款違約金。
中南勘查院還申請其勘查院湖北分院會計向某作為證人出庭作證，其證明稱:案涉二審中提交的專項審計報告所記載2016年12月31日中南勘查院湖北分院賬面顯示應付中鑫公司工程款1925072.66元，并非案涉詢證函記載的1594467.3元，多出的630605.36元系由其他兩家公司施工的兩筆工程款分別為350594.54元和280010.82元錯掛在中鑫公司名下。其中350594.54元對應南緣中段項目，280010.82元對應雞子山—玉屏山礦區(qū)項目，分別由黃石鎏會地質礦產有限公司和鐵山區(qū)永強勘探服務部共同完成施工工程，并且有五張記賬憑證予以證明(南緣中段項目對應兩張記賬憑證，雞子山—玉屏山礦區(qū)項目對應三張記賬憑證)。
經質證，中鑫公司對向某證人證言的真實性請法院予以核實，對合法性和關聯(lián)性有異議，對五張記賬憑證的真實性、合法性及關聯(lián)性均有異議，該五張憑證系中南勘查院單方制作，沒有第三方簽字確認，不符合證據(jù)的形式要件，且與本案無關，該五張憑證也可否認該證人證言的真實性。

本院認為，對于證據(jù)一瑞華會計事務所出具的一份專項審計報告(瑞華專審字[2018]02210025號)，系依據(jù)雙方之間的原始憑證出具，且中鑫公司未能提供相關基礎憑證予以反駁，故本院對該審計報告的內容予以采信。而證據(jù)二、三亦是原件，且能與證據(jù)一相印證，故本院對證據(jù)二、三予以采信。對于證人向某的證言，亦能與上述證據(jù)相印證，且該證明內容具有邏輯上的合理性，故本院對其證言予以采信。
對當事人二審爭議的事實，本院認定如下:2016年，中南勘查院承接湖北省國土資源廳基金中心“湖北省大冶市靈鄉(xiāng)巖體西部鐵金屬礦整裝勘查的南緣中段及雞子山—玉屏山”(以下簡稱兩個子項目)等項目地質勘探工作。中鑫公司承擔劉家畈、余明礦區(qū)部分勘探工作及上述兩個子項目前期工程施工，對該兩個子項目的后期未完成工程量，由中南勘查院根據(jù)相關財務制度預估成本（南緣中段項目預估成本為350594.54元，雞子山—玉屏山礦區(qū)項目預估成本為280010.82元，合計預估成本為630605.36元）后掛賬在中鑫公司名下。2017年，中南勘查院將案涉兩個子項目的后期鉆探工程承包給黃石鎏會地質礦產有限公司和鐵山區(qū)永強勘探服務部施工。二審中，中鑫公司亦認可有另外兩公司承接了該兩個子項目的勘探工程施工，并自認其公司與中南勘查院簽訂的勘查施工合同中沒有上述兩個子項目，但其公司實際施工量已經超過該兩個子項目的工程量。
另查明，2016年12月31日中南勘查院湖北分院賬面顯示應付中鑫公司工程款1925072.66元，含上述兩個子項目未完工部分預估成本后掛賬在中鑫公司名下的630605.36元，中鑫公司實際施工工程款為1294467.30元。
還查明，中鑫公司二審調查中自認還有100萬元左右工程款未開具發(fā)票，綜合其公司依據(jù)企業(yè)詢證函起訴請求的工程款總額1594467.30元，故尚有70萬元左右工程款未向中南勘查院開具稅務發(fā)票。
本院經審理查明，除上述認定的事實外，一審法院認定的其他基本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中的爭議焦點為:一、當事人雙方勘查鉆探工程施工合同實際所欠尾款是多少；二、中南勘查院是否存在違約拖欠工程款。
關于當事人雙方勘查鉆探工程施工合同所欠尾款是多少的問題。根據(jù)瑞華會計事務所出具的專項審計報告(瑞華專審字[2018]02210025號)內容，中南勘查院應付中鑫公司工程款1925072.66元，含上述兩個子項目未完工部分預估成本后掛賬在中鑫公司名下的630605.36元，已支付100萬元，實欠工程尾款294467.3元。該審計報告依據(jù)雙方簽字確認的鉆孔終孔通知書、雙方認可的工程價款結算表以及預估成本后掛賬中鑫公司名下前述兩個子項目未完工部分工程價款630605.36元相關憑據(jù)，且中鑫公司對該兩個子項目未完工部分工程系其他兩家公司施工完成的事實予以認可，故該專項審計報告可信度較高，所證明的事實具有高度蓋然性。況且，中鑫公司根據(jù)雙方簽字確認的鉆孔開孔通知書和鉆孔終孔通知書制作而來的工程款結算表，該結算表系中鑫公司主張其工程款權利的重要基礎憑證，根據(jù)常理，一般會進行復印或拍照留存。但中鑫公司持該結算表找中南勘查院相關主管領導層層簽字確認過程中，其公司沒有采取復印或拍照方式予以保存，明顯有悖常理。故盡管中鑫公司不認可該專項審計報告，但沒有提供充分證據(jù)予以證實，專項審計報告(瑞華專審字[2018]02210025號)審計的內容真實性更高，本院予以采信。關于中鑫公司主張應以中南勘查院出具的企業(yè)詢證函作為雙方工程尾款的結算的問題。一般情況下，該詢證函應作為雙方結算的依據(jù)，但有相反的基礎證據(jù)證明該詢證函記載的結算數(shù)額錯誤時，仍應以雙方原始的基礎結算憑證為準。況且，根據(jù)該詢證函所載明的內容來看，其本身就是雙方協(xié)商核對相關結算賬目數(shù)額的確認函，如有不符，允許對該函載明的內容進行協(xié)商更正，故該詢證函不具有雙方結算依據(jù)的唯一性。而瑞華會計事務所出具的專項審計報告(瑞華專審字[2018]02210025號)所依據(jù)的案涉工程款結算表系雙方結算的基礎法律關系的原始依據(jù)，和預估成本后掛賬中鑫公司名下前述兩個子項目未完工部分工程價款630605.36元相關憑據(jù)，更具有說服力。且預估成本后掛賬中鑫公司名下前述兩個子項目未完工部分工程，有中南勘查院與黃石鎏會地質礦產有限公司和鐵山區(qū)永強勘探服務部之間的施工合同以及結算憑證予以證明，形成了證據(jù)鎖鏈，中鑫公司亦對前述兩個子項目工程系另外兩家公司施工的事實予以認可。在此前提下，中鑫公司在不能提供雙方原始結算憑證的情況下，僅依據(jù)案涉企業(yè)詢證函向中南勘查院主張工程尾款的依據(jù)不足，本院不予采信。
關于中南勘查院是否存在違約拖欠工程款的問題。根據(jù)雙方的合同約定，所有鉆孔經中南勘查院驗收合格后，余款在一個月內付清，雙方按實際完成符合質量要求的工作量結算合同款。本案中，中鑫公司履行完鉆孔終孔工程后，均有中南勘查院工作人員在鉆孔終孔通知書簽名確認“已達設計孔深，達到地質設計要求”，應認定為驗收合格。雖然中南勘查院向中鑫公司出具的企業(yè)詢證函結算的工程款總額有誤，但該詢證函于2016年12月31日出具的時間作為雙方結算付款的時間依據(jù)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確認。中南勘查院在此約定時間內沒有支付相應工程款，應承擔逾期支付工程款的違約責任。本院根據(jù)前述認定的工程款總額1294467.30元，經核算，中南勘查院應予償付逾期付款違約金為76936.26元（從2016年12月31日起至2018年6月24日止按年利率6.0%，扣減1000000元分期給付抵償部分金額，分段計算）。2018年6月25日起至清償之日止的違約金，以294467.3元為基數(shù)，按年利率6.0%標準繼續(xù)計算，由中南勘查院向中鑫公司承擔逾期付款的違約責任。關于中南勘查院上訴主張中鑫公司未開具稅務發(fā)票，不符合其企業(yè)財務付款制度的問題。如前所述，雙方合同明確約定所有鉆孔經中南勘查院驗收合格后，余款在一個月內付清，并未附加其他付款條件要求，故中南勘查院該項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但中鑫公司開具相應稅務發(fā)票作為收款的附隨義務，中南勘查院可另行主張。
綜上所述，中南勘查院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本院據(jù)實予以變更。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大冶市人民法院（2018）鄂0281民初3811號民事判決主文第二項；
二、變更大冶市人民法院（2018）鄂0281民初3811號民事判決主文第一項為:中南勘查院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付中鑫公司截止至2018年6月24日的工程款294467.3元及逾期付款違約金76936.26元；2018年6月25日后的逾期付款違約金繼續(xù)計算（以294467.3元為基數(shù)，按年利率的6.0%為標準，從2018年6月25日起計算至清償之日止）。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0990元，減半收取5495元，由中鑫公司負擔2700元，中南勘查院負擔2795元。二審案件受理費10990元，由中南勘查院負擔4990元，由中鑫公司負擔600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王建明
審判員 柴卓
審判員 黃顯珠

書記員： 田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