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國人壽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伊春市中心支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伊春市伊春區(qū)紅升辦永紅社區(qū)永紅小區(qū)***號廂房南數(shù)第***戶。負責人：張啟海，經(jīng)理。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建華，黑龍江中興律師事務所律師。上訴人（原審被告）：伊春市公共汽車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伊春市烏馬河區(qū)林都大街南側(cè)福成加油站西側(cè)法定代表人：李盈波，董事長。委托訴訟代理人：李時民，黑龍江中興律師事務所律師。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太平財產(chǎn)保險有限公司黑龍江分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哈爾濱市南崗區(qū)長江路**號鴻翔明苑**棟*號商服。負責人：趙艷，經(jīng)理。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春華，黑龍江金馬律師事務所律師。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李安國，男，1942年7月23日出生，漢族，工人，住黑龍江省伊春市友好區(qū)。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為國，伊春市友好區(qū)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被上訴人（原審被告）：王元生，男，1988年1月1日出生，漢族，伊春市公共汽車公司駕駛員，住黑龍江省伊春市友好區(qū)。

人壽公司上訴請求：1、事故發(fā)生時，李安國是車上乘客還是車外第三者。2、如認定李安國是車外第三者改判人壽公司承擔7438.48元。事實和理由：根據(jù)伊春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黑07民終418號判決理念，車上人員與車下人員是特定的，就本案的事實而言一審法院既認定李安國是車上人員，又是車下人員，該認定方式違背了邏輯上的定律。一審認定伙食補助費就為4850元，不應是11200元。一審判決伙食補助費11200元、營養(yǎng)費4500元違反了最高人民法院（2012）民一他字17號批復的規(guī)定。一審判決護理費應該按照全省平均工資計算錯誤，褚海濤屬于建筑行業(yè)，日工資109.37元，月工資為3281.1元，一審判決4369.58元，多判決1088.48元。汽車公司上訴請求：改判人壽公司承擔李安國伙食補助費4850元，人壽公司和財險公司返還汽車公司墊付的醫(yī)療費108013.10元。事實和理由：一審判決確定的伙食補助費應為4850元而非11200元。事故發(fā)生后，汽車公司墊付108013.10元的住院費，一審法院應判決人壽公司和財險公司返還給汽車公司。財險公司辯稱，應認定李安國是車下人員，不屬于財險公司保險責任范圍，應在交強險范圍內(nèi)承擔。李安國辯稱，發(fā)生事故時李安國是車外第三者，應屬于交強險賠償范圍之內(nèi)。一審計算的伙食補助費、營養(yǎng)費、護理費正確。王元生辯稱，同意汽車公司的上訴意見。李安國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人壽公司、財險公司、汽車公司、王元生賠償李安國各項費用58323.59元。一審法院認定：2017年5月27日8時10分左右，李安國乘坐王元生駕駛、所有人系汽車公司的黑Ｆ×××××號宇通牌大型客車，由伊春行駛至友好15線終點站停車時，在李安國沒有完全下車的情況下，王元生啟動車輛，將李安國帶倒，導致車輛右后輪將李安國雙腳壓傷，多處骨折，經(jīng)伊春市中心醫(yī)院診斷：右足背皮膚脫套傷；1、2、5趾骨遠端骨折；2、5跖骨近端骨折，第1楔骨骨折，左足拇指開放傷；1、2趾骨遠端骨折。住院長達三個月之久，出院后醫(yī)囑建議繼續(xù)補鈣，加強營養(yǎng)，住院期間汽車公司僅墊付了醫(yī)療費用108013.10元（住院費107798.10元、門診費215元）。此起交通事故經(jīng)友好區(qū)交警大隊認定：王元生承擔本起事故的全部責任，李安國無責任。訴訟中，李安國申請，法院委托，經(jīng)黑龍江遠大司法鑒定中心鑒定：李安國因交通事故致傷評定十級傷殘；護理期限97日，其中第一個月二人護理，其余一人護理；支持需要加強營養(yǎng)，促進愈合及恢復，期限90日。汽車公司所有的黑Ｆ×××××宇通牌大型客車在人壽公司投保了交強險，在財險公司投保了商業(yè)保險。故李安國主張人壽公司、汽車公司、財險公司、王元生賠償其各項損失合計58323.59元，并由其承擔訴訟費用。一審法院認為，李安國乘坐王元生駕駛的公交客車，行駛至終點站時，王元生未盡到安全注意義務，在李安國未安全下車的情況下啟動車輛，將其帶倒，導致車輛右后輪將李安國雙腳壓傷，多處骨折的后果。此起交通事故經(jīng)伊春市公安局友好分局交警大隊事故責任認定，王元生承擔事故全部責任，李安國無責任。該起事故肇事車輛黑Ｆ×××××在人壽公司投保了交強險，在財險公司投保了商業(yè)險，且事故發(fā)生在保險期間，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規(guī)定，人壽公司應在交強險限額內(nèi)對李安國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超出交強險限額部分，應由財險公司在商業(yè)險第三者險限額內(nèi)按事故責任比例承擔賠償責任，不足部分由侵權(quán)人予以賠償。庭審中，人壽公司提出，李安國系車上人員，根據(jù)交強險保險條例規(guī)定，交強險理賠對象系車外第三者，故對李安國主張的各項費用不予理賠。根據(jù)《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例》第三條規(guī)定，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是指由保險公司對被保險機動車發(fā)生道路交通事故造成本車人員、被保險人以外的受害人的人身傷亡、財產(chǎn)損失，在責任限額內(nèi)予以賠償?shù)膹娭菩载熑伪ｋU。由此可以認定，這里的本車人員僅指發(fā)生意外事故時身處保險車輛之上的人員?；诘谌吆蛙嚿先藛T均為特定時空條件下的臨時身份，兩者可以因特定時空條件的變化而轉(zhuǎn)變。判斷因保險車輛發(fā)生意外交通事故而受害的人屬于第三者還是屬于車上人員，必須以該人在交通事故發(fā)生當時這一特定的時間是否身處保險車輛之上為依據(jù)。本案中，交通事故發(fā)生前，李安國確系乘坐于被保險車輛之上的車上人員，但由于該車行駛至終點站李安國走下客車時，駕駛?cè)送踉鷨榆囕v，將李安國帶倒后被該車碾軋致雙腳多處骨折。因此涉案交通事故發(fā)生時，李安國不是在涉案車輛之上，而是在該車輛之下。故人壽公司提出的李安國屬于車上人員，不在交強險賠償責任范圍的抗辯理由不成立。李安國的合理損失具體計算為：1、護理費：李安國主張住院期間16816.99元（5500元×1個月+3500元÷30天×97天），王元生、汽車公司無異議；人壽公司、財險公司對護理人員李杰月收入3500元無異議，對護理人員褚海濤月工資收入5500元持有異議，提出李安國未提供護理人員與其工作單位的勞務合同及個人所得稅完稅證明，無法證實其每月工資為5500元。從李安國提交“伊春市友好區(qū)金順日百貨商店”證明內(nèi)容看，僅證實護理人員褚海濤自2017年4月起在該商店從事水暖、電器安裝工作，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條、二十一條規(guī)定，護理人員應提供其最近三年的平均收入證明，不能舉證證明其最近三年的平均收入狀況的，可以參照受訴法院所在地相同或者相近行業(yè)上一年度職工的平均工資計算。2017年黑龍江省職工平均工資為52435元/年（4369.58元/月），故李安國合理護理費應為：15686.25元（4369.58元×1個月+3500元÷30天×97天）；2、伙食補助費11200元（50元×67天×2人+50元×30天×3人）符合法律規(guī)定，予以確認；3.交通費1538元，王元生、汽車公司無異議；人壽公司、財險公司提出異議，交通費票據(jù)不是正規(guī)票據(jù)，無法證實系因住院期間護理傷者而產(chǎn)生的費用。人壽公司同意按李安國住院期間每天3元賠償交通費。因李安國提交的交通費票據(jù)無法核實乘車時間、地點、人數(shù)，故不予采信，對交通費291元（97天×3元）予以確認；4.住院期間營養(yǎng)費4500元（50元×90天）符合法律規(guī)定，予以確認；5.復印費100元，因李安國提交的系非正式票據(jù)，不予采信；6.鑒定費2110元、鑒定交通費80元，客觀真實，予以確認；7.傷殘賠償金：25736元×6年×10%=15441.60元符合法律規(guī)定，予以確認；8.精神損害賠償5000元，因李安國經(jīng)黑龍江遠大司法鑒定中心鑒定因交通事故致傷評定十級傷殘，從友好區(qū)經(jīng)濟狀況看，符合法律規(guī)定，予以支持；9.損壞衣服、鞋損失計837元，李安國雖然向法庭提交了“友好喬丹用品商店”購買褲子、鞋票據(jù)，但無法證實事故發(fā)生時，李安國是否穿著票據(jù)中的褲子、鞋，且李安國亦無證據(jù)證實事故發(fā)生時導致褲子、鞋損壞的直接證據(jù)，故對李安國主張衣物損失837元不予支持；10.輪椅、拐杖700元，李安國向法庭出示了“伊春市?？滇t(yī)藥連鎖有限公司票據(jù)”，但從該票據(jù)出具時間看系2017年12月19日，而李安國受傷入院、出院時間為：2017年5月27日—2017年9月1日，故李安國購買輪椅、拐杖不屬于法律規(guī)定的殘疾輔助器具，不予支持。以上李安國合理費用合計：54308.85元。上述損失應首先由人壽公司在交強險限額范圍內(nèi)賠償李安國52118.85元（其中護理費15686.25元、伙食補助費11200元、交通費291元、住院期間營養(yǎng)費4500元、15441.60元、精神損害賠償5000元）。根據(jù)人壽公司提交的“伊春公共汽車公司與中國人壽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伊春市中心支公司”簽訂的“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款”第十條第四款約定，“因交通事故產(chǎn)生的仲裁或者訴訟費用以及其他費用保險公司不負責賠償”，故鑒定費2110元、鑒定交通費80元，不在交強險賠償范圍，根據(jù)汽車公司提交的“伊春公共汽車公司與財險公司”簽訂的“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條款”第五條約定，鑒定費2110元、鑒定交通費80元，合計2190元由財險公司承擔。因李安國主張各項費用未超出交強險限額、商業(yè)險限額，故汽車公司、王元生不承擔賠償責任。庭審中，汽車公司主張由人壽公司、財險公司支付其墊付的醫(yī)療費用合計108013.10元，因汽車公司在法定期間內(nèi)未向法院主張其權(quán)利，且未繳納相關(guān)訴訟費用，故不予審理，汽車公司可另行主張權(quán)利。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quán)責任法》第十六條、第二十二條、第四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八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第二十四條、第二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1、人壽公司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在交強險限額內(nèi)賠償李安國損失52118.85元；2、財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在商業(yè)險保險限額內(nèi)賠償原告損失2190元。3、王元生不承擔賠償責任；4、汽車公司不承擔賠償責任；5、駁回李安國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407.78元（李安國已預交），被告財險公司負擔1157.72元，李安國自負250.06元。財險公司負擔的款項同上述第二款項一并給付李安國。二審中，當事人沒有提交新證據(jù)。二審查明的事實一審認定事實一致,本院予以確認。
上訴人中國人壽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伊春市中心支公司（以下簡稱人壽公司）、伊春市公共汽車公司（以下簡稱汽車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太平財產(chǎn)保險有限公司黑龍江分公司（以下簡稱財險公司）、李安國、王元生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一案，不服黑龍江省伊春市友好區(qū)人民法院（2017）黑0704民初37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8年4月27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人壽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建華、上訴人汽車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李時民，被上訴人財險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春華、被上訴人李安國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為國、被上訴人王元生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本院認為,保險合同中的第三者是指因被保險人機動車發(fā)生意外事故遭受人身傷亡或者財產(chǎn)損失的人，但不包括被保險人機動車本車車上人員、被保險人。保險合同中的車上人員是指發(fā)生意外事故的瞬間，在被保險機動車車體內(nèi)或車體上的人員，包括正在上下車的人員。本案中，李安國是車上乘客，其身份為“車上人員”，不能轉(zhuǎn)化為“第三者”，不屬于交強險的賠償范圍。一審判決確定由人壽公司承擔賠償責任不當，應由財險公司予以賠償。財險公司應賠償李安國合理費用：1、護理費。褚海濤的行業(yè)應屬于建筑行業(yè)，護理費應為3281.26元（2017年建筑行業(yè)平均工資39922元÷365天×30天），一審判決按2017年黑龍江省職工平均工資計算不當。護理人員李杰護理費計算正確。故李安國要求賠償?shù)淖o理費應為14597.93元（3500元÷30天×97天+3281.26元）。2、伙食補助費。該項費用僅應給付李安國，應為4850元（97天×50元），一審判決按二人計算錯誤。3、交通費291元（97天×3元）。4、營養(yǎng)費4500元（50元×90天）。5、鑒定費2190元。6、復印費100元因不是正式票據(jù)，不予支持。7、傷殘賠償金15441.60元。8、精神損害賠償金。因本案應在商業(yè)險范圍內(nèi)賠償，故李安國提出的該項請求不予支持。9、損壞衣服、鞋、輪椅、拐杖費用，一審確定不予支持正確。以上各項應賠償費用合計41870.53元。汽車公司主張由人壽公司、財險公司支付其墊付的醫(yī)療費用合計108013.10元，因汽車公司在法定期間內(nèi)未向法院主張其權(quán)利，且未繳納相關(guān)訴訟費用，故一審不予審理正確，汽車公司的上訴理由不予支持。綜上，上訴人人壽公司的上訴請求成立，上訴人汽車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quán)責任法》第十六條、第二十二條、第四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八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第二十四條、第二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黑龍江省伊春市友好區(qū)人民法院（2017）黑0704民初375號民事判決第三項、第四項、第五項；二、撤銷黑龍江省伊春市友好區(qū)人民法院（2017）黑0704民初375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第二項；三、太平財產(chǎn)保險有限公司黑龍江分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在商業(yè)險限額內(nèi)賠償李安國損失41870.53元。如果未按判決指定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二審案件受理費1507.78元，由太平財產(chǎn)保險有限公司黑龍江分公司負擔1082.32元，由李安國負擔425.46元。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焦　楊
審判員　蓋國建
審判員　于曉星

書記員：肖尊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