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住所地：石首市繡林大道248號。
代表人：孫賢鴻，該公司經理。
委托代理人：羅金瑋，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該公司員工。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李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無業(yè)。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滕亮新，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無業(yè)。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鄭某某，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無業(yè)。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李某。
法定代理人：鄭某某，系被上訴人李某之母，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無業(yè)。
上述四被上訴人共同委托代理人：劉紹文，湖北斯洋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述四被上訴人共同委托代理人：李雪娥，女，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鄭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住所地：石首市建設路117號。
法定代表人：毛陽春，該公司經理。

上訴人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因與被上訴人李某某、騰亮新、鄭某某、李某、鄭某某、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一案，不服石首市人民法院（2013）鄂石首民初字第0207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認定：2011年12月8日，李雪峰乘坐由鄭某某駕駛的鄂D52118號重型半掛牽引車牽引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載貨由荊州市沿S103省道駛往石首市。23時50分許，車輛行至江陵縣熊河鎮(zhèn)永興集鎮(zhèn)路段時，由于鄭某某采取制動措施，導致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所載貨物前傾撞擊鄂D52118號重型半掛牽引車駕駛室，事故導致鄂D52118號車上副駕駛座上人員李雪峰死亡。本次事故經江陵縣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作出江公交認字（2011）第SA12059號事故認定書，認定鄭某某承擔事故全部責任，李雪峰不承擔事故責任。
另認定：李某某系受害人李雪峰之父，滕亮新系受害人李雪峰之母，鄭某某系受害人李雪峰之妻，李某系受害人李雪峰之子。李某某、滕亮新及受害人李雪峰的戶籍性質均為農業(yè)戶口，戶籍所在地為石首市新廠鎮(zhèn)上閘村五組。鄭某某、李某的戶籍性質均為非農業(yè)戶口，戶籍所在地為石首市北門口朝天口居委會，鄭某某、李某與受害人李雪峰生前均居住、生活在石首市北門口朝天口居委會，受害人李雪峰生前從事交通運輸業(yè)。
還認定：湖北省統計部門公布的2011年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8374元／年，城鎮(zhèn)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13164元／年，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為6898元／年，農村居民人均年生活消費支出5011元／年，在崗職工平均工資32050元／年。鄂D52118號重型半掛車的登記車主為石首市開元汽車運輸服務有限公司，實際支配人為受害人李雪峰，該車輛在陽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荊州中心支公司購買了保險期為2011年11月21日起至2012年11月11月21日止的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的登記車主為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實際支配人為受害人李雪峰，由李雪峰在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購買了保險期限為2011年7月31日起至2012年7月30日止的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保險限額為：交通事故強制保險死亡傷殘賠償限額為11萬元，醫(yī)療費用賠償限額為1萬元，財產損失賠償限額為2000元）和保險期限為2011年6月29日起至2012年6月28日止的商業(yè)第三者責任險（其中商業(yè)第三者責任險保險限額為30萬元，不計免賠）。石首市開元汽車運輸服務有限公司與受害人李雪峰系掛靠關系，受害人李雪峰與鄭某某系雇傭關系。
原審認為：江陵縣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作出的《交通事故認定書》，符合客觀事實和法律規(guī)定，各方當事人均無異議，應予以采信?，F本案爭議的焦點在于：1、被雇傭人造成雇主的損害應否承擔賠償責任；2、被掛靠人對掛靠車輛在交通事故中造成搭乘車輛的掛靠人損害應否承擔賠償責任；3、主車與掛車連接使用時相互發(fā)生碰撞是否視為一體；4、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車輛實際所有人在該車輛發(fā)生交通事故中能否成為受害的“第三者”；5、本案中四原告遭受的損失如何計算，共有多少。
對于焦點一：被雇傭人造成雇主的損害應否承擔賠償責任？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條“行為人因過錯侵害他人民事權益，應當承擔侵權責任”的規(guī)定，本案中受害人李雪峰與被告鄭某某雖系雇傭關系，但江陵縣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江公交認字（2011）第SA12059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證實鄭某某有重大過失，負事故的全部責任，李雪峰不承擔此事故責任。故鄭某某作為侵權人對受害人李雪峰的死亡應承擔賠償責任。
對于焦點二：被掛靠人對掛靠車輛在交通事故中造成搭乘車輛的掛靠人損害應否承擔賠償責任？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條“以掛靠形式從事道路運輸經營活動的機動車發(fā)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屬于該機動車一方責任，當事人請求由掛靠人和被掛靠人承擔連帶責任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的規(guī)定，本案四原告的損失應由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與受害人李雪峰共同承擔，但鑒于受害人李雪峰已死亡，故應由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對原告方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至于掛靠關系中的責任分擔問題屬于另一法律關系，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賠償后可依掛靠合同關系向被掛靠人（即受害人）李雪峰的財產繼承人另行主張追償。
對于焦點三：主車與掛車連接使用時相互發(fā)生碰撞是否視為一體？商業(yè)三者保險條款第十二條有約定：主車和掛車連接使用時視為一體……。上述條款的全文為“主車和掛車連接使用時視為一體，發(fā)生保險事故時，由主車保險人和掛車保險人按照保險單上載明的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責任限額的比例，在各自的責任限額內承擔賠償責任，但賠償金額總和以主車的責任額為限?！痹摋l款主要適用的情形為，當主掛車造成外界第三者損害時，對保險公司賠償第三者責任的一種限制。對于主掛車之間互碰是否視為一體，如何賠償并沒有規(guī)定，所以不能據該條款，認定本案主掛互碰依然適用主車和掛車掛連接使用時視為一體。根據保險行業(yè)協會通過保監(jiān)會備案的《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承保、理賠實務規(guī)程要點》第二章第四節(jié)第三項第二款之5：“主車和掛車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交通事故------主車和掛車由不同被保險人投保的，在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交通事故，按互為三者的原則處理”。故在本案的主掛之間的事故中（即鄂D52118和鄂D5210掛之間的事故）導致了受害人李雪峰的死亡，上述條款不適用于本案，應按互為三者的原則處理。
對于焦點四：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車輛實際所有人在該車輛發(fā)生交通事故中能否成為受害的“第三者”？1、《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案件適用法律案件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規(guī)定，“投保人允許的駕駛人駕駛機動車致使投保人遭受損害，當事人請求承保交強險的保險公司在責任限額范圍內予以賠償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但投保人為本車上人員的除外”。該條款規(guī)定已解決投保人成為第三人從而獲得交強險賠償的問題，至于本案投保人李雪峰是否為鄂D5010掛的本車人員，在焦點三中“主掛車互碰應當為三者”已作證述。2、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是保險人對被保險人依法對被保險車輛造成第三者人身和財產損失的責任保險。當兩輛被保險車輛間發(fā)生交通事故時，此時的投保人、被保險人與第三者應當是相對而言的，此時會存在兩個或兩個以上相對獨立的保險合同關系，其互相區(qū)別的標志就是投保的機動車不同，因此發(fā)生事故的機動車之間就構成了相對獨立的肇事方和受損害一方。根據肇事方的第三者責任保險合同關系，其依法應當對受損害一方承擔的賠償責任，可以要求保險公司代為賠償。而受損害一方，即使其就是肇事方的投保人、被保險人，但此時其并不是肇事一方的保險合同關系中的投保人、被保險人，而是相對受損害的第三方，是要求損失得到賠償的第三方。3、第三者責任保險及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屬于財產合同范疇，是以財產及其有關利益為保險標的的保險合同，故所指的第三者應以財產作為判斷標準，而非以財產的所有人為判斷標準。原告家屬李雪峰為鄂D5210掛車輛所投保的三者責任險，承保的范圍為因鄂D5210掛車輛所造成的損失。在本案事故中鄂D52118和其車上人員、財產應為鄂D5210掛的第三者。因鄂D5210掛的責任給鄂D52118和其車上人員、財產造成的損失，應當屬于鄂D5210掛車輛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和第三者責任保險的理賠范圍，在沒有證據證明投保車輛存在故意制造保險事故的情況下，保險公司應當理賠。4、保險合同為保險公司提供的格式合同，保險條款沒有對投保人、被保險人在事故對方車上時兩輛車互碰是否適用“第三者不包括投保人、被保險人”做出明確說明。根據《合同法》第四十一條，保險法第三十條，對格式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應當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條款一方的解釋。另外，依據《合同法》第三十九條、四十條的規(guī)定，提供格式合同條款的一方有責任提請對方注意免除、限制其責任的條款，并進行充分的說明，未說明的免責、限責條款對投保人不發(fā)生法律效力。本案中沒有證據證實保險公司已就保險條款中對投保人、被保險人在事故對方車上時兩輛車互碰是否適用“第三者不包括投保人、被保險人”做出約定，沒有提請投保人注意“第三者不包括投保人、被保險人等”的說明。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九條規(guī)定了免除保險人依法應承擔的義務，排除投保人、被保險人依法享有的權利的條款無效。故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車輛實際所有人在該車輛發(fā)生交通事故中可成為受害的“第三者”，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以李雪峰是投保人、被保險人為由拒絕理賠理由不成立。
對于焦點五：本案中四原告遭受的損失如何計算，共有多少。對于四原告提出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0元的請求，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二十二條規(guī)定，侵害他人人身權益，造成他人嚴重精神損害的，被侵權人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之規(guī)定，結合本案的實際情況及當地生活水平等因素，予以部分支持，酌定為30000元。關于李雪峰的死亡賠償金的賠償標準問題，依照最高院民一庭《關于經常居住地在城鎮(zhèn)的農村居民因交通事故傷亡如何計算賠償費用的復函》稱：人身損害賠償案件中，殘疾賠償金、死亡賠償金、被撫養(yǎng)人生活費，應當根據案件的實際情況，結合受害人住所地、經常居住地等因素，確定適用城鎮(zhèn)居民人均收入或者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的標準。受害人李雪峰在交通事故中死亡，盡管人的生命價值無法以等價金錢（價格）來衡量，但在生命權受到侵害后，必須以金錢的方式進行賠償，受害人的戶籍雖然在農村，但其與妻子、兒子已在城鎮(zhèn)生活多年，并從事交通運輸業(yè)，其主要消費地、實際居住地也在城鎮(zhèn)。如果按照農村居民標準計算受害人的死亡賠償金，既不符合實際，也不足以彌補原告方的損失，故李雪峰的死亡賠償金亦應按城鎮(zhèn)居民標準計算賠償比較符合實際。參照湖北省2012年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標準，四原告親屬李雪峰在本次交通事故中死亡，其遭受的損失為：死亡賠償金：367480元（18374元／年×20年）；喪葬費：16025元（32050元÷12月×6月）；被扶養(yǎng)人生活費：47719.5元（13164元／年×7.25年÷2人）；精神損害撫慰金：30000元；上述各項損失合計461224.5元。
肇事車輛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在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處購買了機動車交通事故強制保險和商業(yè)第三者責任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應在機動車第三者責任強制保險責任限額范圍內承擔直接賠付責任。根據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分項限額賠償的含義，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應在死亡傷殘費用賠償限額110000元內對原告因此次事故所遭受的死亡賠償金、喪葬費、被扶養(yǎng)人生活費承擔賠償責任，對超出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死亡傷殘費用賠償限額的部分應由鄭某某、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承擔賠償責任即321224.5元（367480元＋16025元＋47719.5元-110000元），由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在商業(yè)險限額300000元內承擔先行賠付責任。四原告的精神損害撫慰金30000元，也應由鄭某某、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負責賠償。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六條、第一百一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第四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第十七條、第十八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八條、第二十九條、《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例》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三條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七條、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四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原告李某某、滕亮新、鄭某某、李某的各項損失461224.5元，由被告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在死亡傷殘賠償限額內賠償110000元。二、原告李某某、滕亮新、鄭某某、李某的各項損失461224.5元除交強險賠償后不足部分合計351224.5元，由被告鄭某某、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賠償，該部分由被告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在商業(yè)險的限額300000元內予以先行賠付。余款51224.5元，由被告鄭某某、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賠償。三、駁回原告其他訴訟請求。以上賠償款在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履行。如果未按判決書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九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本案受理費2000元，由被告石首市遠紅汽車運輸有限公司負擔。

本院認為：證據一雖不屬于二審證據，但是對被上訴人李某某、騰亮新、鄭某某、李某一審提交證據的補強，可予以采信。證據二，因對方當事人無異議，可予以采信。證據三，被上訴人亦不能證明該筆跡系李雪峰所寫，達不到其證明目的，不予采信。
雙方當事人對一審判決認定的本案交通事故責任、被上訴人李某某、滕亮新、鄭某某、李某除死亡賠償金以外的損失均無異議，二審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二審爭議的焦點：1、原審認定在主掛車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互撞場合，主車上的車上人員相對于掛車而言為第三者是否適當；2、原審認定李雪峰作為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投保人、被保險人、車輛實際所有人在本案中應為第三者是否適當；3、保險車輛違反裝載規(guī)定，上訴人應否免賠10%；4、原審按城鎮(zhèn)居民標準認定本案死亡賠償金是否適當。
關于原審認定在主掛車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互撞場合，主車上的車上人員相對于掛車而言為第三者是否適當
首先，保險行業(yè)協會通過保監(jiān)會備案的《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承保、理賠實務規(guī)程要點》第二章第四節(jié)第三項第二款之5規(guī)定，主車和掛車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交通事故，主車與掛車的交強險保險人分別在各自的責任限額內承擔賠償責任。若交通管理部門未確定主車、掛車應承擔的賠償責任，主車、掛車的保險人對各受害人的各分項損失平均分攤，并在對應的分項賠償限額內計算賠償。主車和掛車由不同被保險人投保的，在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交通事故，按互為三者的原則處理。本案受害人李雪峰系鄂D52118號重型半掛車的車上人員，被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上所載貨物前傾撞擊致死。鄂D52118號重型半掛車在陽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荊州中心支公司投保了交強險和商業(yè)三者險。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向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投保了交強險和商業(yè)三者險。按上述規(guī)定，鄂D52118號重型半掛車的車上人員相對于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可按第三者處理。其次，《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一條第二款規(guī)定，依法分別投保交強險的牽引車和掛車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交通事故造成第三人損害，當事人請求由各保險公司在各自的責任限額范圍內平均賠償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該規(guī)定肯定了主掛車應為兩個獨立的主體。本案鄂D52118號重型半掛車與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分別作為獨立的財產主體投了保，說明上訴人作為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交強險、商業(yè)三者險承保人是認可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獨立的財產主體地位的。雖然兩車系共用主車驅動連接使用，也不能因此否認掛車獨立主體地位。故上訴人作為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交強險和商業(yè)三者險承保人應當對主車車上人員的人身損害后果承擔賠償責任。再次，上訴人以商業(yè)三者保險條款第十二條約定，主張主車和掛車連接使用時視為一體，相互之間不能視為第三者。該條規(guī)定，主車和掛車連接使用時視為一體，發(fā)生保險事故時，由主車保險人和掛車保險人按照保險單上載明的商業(yè)三者險責任限額的比例，在各自的責任限額內承擔賠償責任，但賠償額總和以主車的責任限額為限。該條款與保監(jiān)會于2010年2月3日發(fā)布實施的《轉發(fā)交通運輸部等五部委關于促進甩掛運輸發(fā)展的通知》第二條規(guī)定“對于主車和掛車在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交通事故的，要嚴格按兩個責任限額累加進行賠付”相悖，屬于免除保險人依法應承擔的義務，排除投保人、被保險人依法享有的權利，按《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九條的規(guī)定，該條款無效。且該條款針對的是主掛車連接使用造成主掛車以外的第三者損害，并非指的是主車與掛車之間發(fā)生的碰撞。故上訴人以該條款約定為由否認李雪峰為第三者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故原審認定在主掛車連接使用時發(fā)生互撞場合，主車上的受害人李雪峰相對于掛車而言為第三者并無不當。
關于原審認定李雪峰作為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投保人、被保險人、車輛實際所有人在本案中為第三者是否適當
首先，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合同和第三者責任保險合同屬于財產合同范疇，是以財產及其有關利益為保險標的的保險合同，故其所指的第三者應以財產作為判斷標準，而非以財產所有人作為判斷標準?！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案件適用法律案件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規(guī)定，投保人允許的駕駛人駕駛機動車致使投保人遭受損害，當事人請求承保交強險的保險公司在責任限額范圍內予以賠償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但投保人為本車上人員的除外。從法理和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來看，不能僅以受害人系投保人、被保險人、車輛實際所有人為由，將其排除在交強險第三者范圍之外。上訴人按交強險條例和交強險條款第五條約定，以受害人李雪峰同時為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本案投保人、被保險人、實際所有人為由否認其作為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交強險第三者的上訴意見顯然不能成立。再次，上訴人按商業(yè)三者險條款第三條、第五條約定，主張李雪峰作為投保人、被保險人、車輛實際所有人不應為本案第三者，但上述條款是否包含投保人、被保險人、車輛實際所有人在事故對方車上時兩輛車互碰的情形，現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之間存在不同的理解。上訴人亦未舉證證明其對上述條款是否包含上述情形盡到提示和明確說明義務?！吨腥A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一條規(guī)定，對格式條款的理解發(fā)生爭議的，應當按照通常理解予以解釋。對格式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應當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條款一方的解釋。格式條款和非格式條款不一致的，應當采用非格式條款?！吨腥A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三十條規(guī)定，采用保險人提供的格式條款訂立的保險合同，保險人與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合同條款有爭議的，應當按照通常理解予以解釋。對合同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應當作出有利于被保險人和受益人的解釋。故原審按照不利解釋原則，認定李雪峰為鄂D5210掛重型平板掛車交強險第三者并無不當。
關于保險車輛違反裝載規(guī)定，上訴人應否免賠
上訴人以商業(yè)三者險合同條款第九條第（二）項約定主張免賠10%，上訴人就該免責條款的效力提交了商業(yè)三者險條款、投保單及有投保人李雪峰簽名的車輛轉讓協議書，商業(yè)三者險該免責條款為黑體字，證明上訴人盡到提示義務，但投保單是上訴人提供的格式文本，投保單的聲明內容是格式文本上固定的內容，聲明內容下雖有李雪峰的簽名，不能證明上訴人對其提供的格式條款中的免責條款盡到了明確說明義務?！吨腥A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規(guī)定，訂立保險合同，采用保險人提供的格式條款的，保險人向投保人提供的投保單應當附格式條款，保險人應當向投保人說明合同的內容。對保險合同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保險人在訂立合同時應當在投保單、保險單或者其他保險憑證上作出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提示，并對該條款的內容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明確說明；未作提示或者明確說明的，該條款不產生效力。故對上訴人以該免責條款約定的內容主張免賠10%的上訴意見不予支持。
關于原審按城鎮(zhèn)居民標準認定本案死亡賠償金是否適當
經查，受害人李雪峰之妻鄭某某、之子李某均為非農業(yè)戶口，其戶籍地為石首市北門口朝天口居委會。被上訴人李某某、騰亮新、鄭某某、李某就死亡賠償金標準提交的石首市筆架山街道辦事處出具的證明與鄭某某、李某的戶籍材料、李雪峰的從業(yè)資格證能夠相互印證，且與李雪峰在從事貨物運輸時發(fā)生本案交通事故的事實相符，證明李雪峰生前在城鎮(zhèn)居住、收入來源于城鎮(zhèn)。故原審按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標準認定本案死亡賠償金并無不當。
綜上，原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7450元，由上訴人中華聯合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石首支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殷　芳 審判員　徐　峰 審判員　李軍華

書記員：覃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