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原審被告)黑龍江興安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伊春市翠巒區(qū)。
法定代表人:于占江,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新福,黑龍江興福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國民,男,該公司工作人員。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兆悅信息技術服務中心,住所地上海市崇明縣。
投資人:王娟,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包玉杰,黑龍江仲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黑龍江興安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興安新能源公司)因與被上訴人上海兆悅信息技術服務中心(以下簡稱兆悅服務中心)服務合同糾紛一案,不服翠巒區(qū)人民法院(2016)黑0706民初246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7年1月12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興安新能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新福、陳國民,被上訴人兆悅服務中心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包玉杰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興安新能源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原判,依法改判;2、判決駁回上訴人承擔的非法服務費72.8萬元及利息;3、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和理由:第一、一審認定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之間簽訂的中小企業(yè)發(fā)展專項資金項目技術服務合同有效,違反了法律、政策的規(guī)定,屬于濫用司法權,雙方之間簽訂的合同是無效的。國家根據(jù)申領人的項目發(fā)展和技術含量,下?lián)苎邪l(fā)經費。其本身是國家對企業(yè)研發(fā)項目的鼓勵和支持,國家法律、政策嚴禁借研發(fā)之名引起經費轉移和他用,且被上訴人制作若干格式合同并約定提付13%,法律不允許中介公司奪取國家科研費用。科研費用是國家的專項資金,不得挪作他用。因此本案服務合同是違法的,是無效合同,不應受到法律保護;第二、中小企業(yè)發(fā)展專項資金項目技術服務合同沒有實際履行。雙方簽訂該合同的最初目的是被上訴人自稱有關系、有能力通過上訴人的科研成果進行對上爭取資金。上訴人申領的科研項目為太陽能自動跟蹤系統(tǒng),取得了國家的實用新型專利,獲批過程為立項新穎有發(fā)展前景和空間。經專家評審后,取得科研費用劃撥支持。該項目的確定、研發(fā)、技術參數(shù)均為上訴人提供,然而項目資金撥付至上訴人時,被上訴人并不知曉。盡管雙方簽訂合同,但沒有實際履行,之所以取得國家支持基于企業(yè)自身的項目創(chuàng)新、自主設計研發(fā),沒有依靠被上訴人;第三、兆悅服務中心等簽訂的債權轉讓協(xié)議因虛設債權,而使得轉讓協(xié)議無效。2012年哈爾濱聚星公司就中介服務的問題,向上訴人提起訴訟。上訴人沒有收到法院的有效裁定文書,也沒有收到債權轉讓通知書,時隔四年兩家公司進行所謂債權轉讓,該協(xié)議是虛設債權。債權轉讓要依據(jù)債務人真實的債務轉讓,沒有債權關系,虛設債權轉讓是違反合同法的,因此該協(xié)議無效;第四、財政部要求科研經費專屬專用,使得該服務費無效。國家科研資金補助是上訴人自主研發(fā)的結果,并不是因為受到被上訴人的幫助。根據(jù)財政部門的文件規(guī)定,科研經費必須??顚S茫簧显V人收取的科研經費的13%,侵犯了科研經費的專屬權,違反財政部門的文件規(guī)定,服務費無效;第五、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已超過訴訟時效,法律意義上無勝訴權。被上訴人要求上訴人承擔的是服務合同費用,屬于債權范疇,故適用訴訟時效的法律規(guī)定。2012年哈爾濱聚星公司就中介服務問題,向上訴人提起訴訟,上訴人未收到任何有效的裁判文書,也未收到債權轉讓通知書,現(xiàn)時隔四年僅憑兩家公司之間的債權轉讓,無任何其他證據(jù)證實被上訴人提起訴訟時效中斷、延長的法定情形,故因訴訟時效屆滿,被上訴人的主張不應予以支持。
兆悅服務中心辯稱,上訴理由不成立,依法應駁回上訴請求,維持一審判決。因上訴人虛假訴訟,給我方造成不應該發(fā)生的律師費等損失,要求上訴人另行賠償50000元。
原告兆悅服務中心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被告給付拖欠服務費本金72.8萬元;2、被告給付逾期利息自2008年12月至執(zhí)行完畢還清欠款為止(按最高院批復標準)7.665%計算;3、訴訟費用由被告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07年12月28日被告與哈爾濱聚星公司簽訂了《中小企業(yè)發(fā)展專項資金項目技術服務合同》和《產業(yè)技術成果轉化資金項目技術服務合同》,兩份服務合同約定,由哈爾濱聚星公司為被告將要參加國家有關部門專家評審的兩個專項資金項目的參評材料提供中介、技術咨詢服務,兩個項目參評材料上報到國家有關部門后,若通過專家評審并獲得國家有關部門對兩個項目的專項資金無償撥款,在無償撥款到達被告賬戶三個工作日內,被告按撥款總金額的13%一次性支付給哈爾濱聚星公司技術服務費,技術服務費從被告自有資金中支付。合同簽訂后,被告通過電子郵件向哈爾濱聚星公司的工作人員金星提供了大量企業(yè)內部資料,金星通過網絡郵件提出架構性意見,指導被告組織材料,形成申報材料成稿兩冊,由被告按國家文件規(guī)定上報國家有關部門申請專項資金。2008年12月29日,兩筆國家無償撥款獲得批復。第一筆國家批款220萬元,按合同約定被告應支付哈爾濱聚星公司28.6萬元服務費。第二筆國家批款40萬元,按合同約定被告應支付哈爾濱聚星公司5.2萬元服務費。兩筆服務費共計33.8萬元。另查明,2007年12月28日,被告經哈爾濱聚星公司中介又與北京德乾中心和北京德泰恒公司分別簽訂了技術服務合同(兩份合同申請的專項資金項目與哈爾濱聚星公司同被告簽訂的兩份服務合同的項目一致,是同一項目),兩份服務合同約定,由北京德乾中心和北京德泰恒公司分別為被告向國家申請《年產25000臺太陽自動跟蹤系統(tǒng)項目》和《伊春市路燈專用太陽自動跟蹤系統(tǒng)項目》的參評材料,進行技術服務,具體工作內容:1.分析本項目是否符合國家產業(yè)發(fā)展政策、是否符合當前重點支持方向等;2.分析本項目專家通過的可能性、立項成功的可行性,確定本項目讓專家順利通過、取得立項成功的關鍵技術等;3.確定本項目技術創(chuàng)新點,確定參評材料核心內容,設計參評材料骨架要點等。在兩個項目參評材料上報到國家有關部門后,若通過專家評審并獲得國家有關部門對兩個項目的專項資金無償撥款,在無償撥款到達被告賬戶三個工作日內,被告按國家無償撥款總金額的15%一次性支付技術服務費,技術服務費從被告自有資金中支付。2008年12月29日,兩筆國家專項資金無償撥款獲得批復后,被告公司沒有按照合同約定支付服務費。2010年6月16日,北京德乾中心將被告欠其的技術服務費33萬元債權轉讓給哈爾濱聚星公司;北京德泰恒公司將被告欠其的技術服務費6萬元的債權轉讓給哈爾濱聚星公司,并分別簽訂了債權轉讓協(xié)議,兩筆服務費共計39萬元。2010年6月兩家公司分別向被告公司郵寄了債權轉讓通知。2010年6月19日、2012年10月5日、2014年9月26日哈爾濱聚星公司3次向被告郵寄索要72.8萬元服務費的通知。2016年4月6日哈爾濱聚星公司又與上海兆悅中心簽訂債權轉讓協(xié)議,將72.8萬元債權轉讓給上海兆悅中心,上海兆悅中心于2016年4月9日向被告郵寄了債權轉讓通知和索要72.8萬元通知,被告公司拒絕簽收。一審法院認為,被告黑龍江興安公司與案外人哈爾濱聚星公司、北京德乾中心和北京德泰恒公司簽訂的服務合同是雙方協(xié)商一致自愿達成的,系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合同內容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應為有效合同。哈爾濱聚星公司按照被告提供的申請材料進行修改和指導,履行了合同約定的義務。被告獲得了國家無償撥款后未按照合同約定給付服務費,已構成違約,應承擔違約責任。被告沒有按合同約定支付服務費給原告造成了利息收入損失,故應支付原告逾期付款利息。關于債權轉讓問題,哈爾濱聚星公司與北京德乾中心、北京德泰恒公司和本案原告分別簽訂了債權轉讓協(xié)議,并對債權轉讓事宜對被告進行了通知,雖然被告拒收通知,但視為債權人已履行了通知義務,債權轉讓行為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故被告應向原告支付服務費。被告辯稱:“哈爾濱聚星公司沒有實際履行合同,服務合同屬無效合同,并且合同約定提付服務費違反法律規(guī)定。”通過庭審舉證、質證,原告提交了往來電子郵件公證書和申報材料成稿兩冊,證明了被告向哈爾濱聚星公司發(fā)送了大量企業(yè)內部資料,哈爾濱聚星公司通過網絡郵件指導被告組織申報材料框架,指導被告完成申報材料成稿,履行了合同約定的服務義務,且合同中明確約定技術服務費從被告自有資金中支付,此約定不違反相關法律規(guī)定。被告公司申請的兩個項目已獲得國家專項資金無償撥款260萬元,并且被告認可已收到此款,雙方按照合同約定支付服務費的條件已經成就,被告應按照合同約定支付服務費。故對被告的辯解意見,本院不予采納。綜上所述,原告合理的訴訟請求應予以支持。故判決如下:一、被告黑龍江興安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給付原告上海兆悅信息技術服務中心服務費72.8萬元;二、被告黑龍江興安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給付原告上海兆悅信息技術服務中心逾期利息(以72.8萬元為基數(shù),自2009年1月5日起至本判決確定的給付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基準利率計算)。案件受理費11080.00元,由被告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上訴人興安新能源公司未提交證據(jù),被上訴人上海兆悅中心提交證據(jù)一組,EMS國內特快專遞郵寄詳情單、速遞查詢證明,短信記錄妥投證明各一份。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興安新能源公司對上述證據(jù)無異議,本院予采信。同時,對一審查明的事實本院予以認定。另查明,2007年12月28日,興安新能源公司與哈爾濱聚星公司、北京乾德中心和北京德泰恒公司之間簽訂的四份技術服務合同中乙方代表均是金星,金星同時在哈爾濱聚星公司、北京乾德中心和北京德泰恒公司三家公司任職。合同簽訂后,上述三家公司為興安新能源公司提供了技術咨詢服務,并最終以年產25000臺太陽自動跟蹤系統(tǒng)項目及伊春市路燈專用太陽自動跟蹤系統(tǒng)項目兩個名稱進行申報。還查明,哈爾濱聚星公司曾于2012年10月2日、2014年9月26日二次向興安新能源公司郵寄索要72.8萬元服務費的書面通知,其中2014年9月26日郵寄的郵件于2014年9月30日妥投。2012年6月10日,哈爾濱聚星公司訴興安新能源公司服務合同糾紛一案在黑龍江省興隆林區(qū)基層法院立案,2016年4月18日,依哈爾濱聚星公司申請黑龍江省興隆林區(qū)基層法院依法作出(2012)興林商初字第17號民事裁定書,準許哈爾濱聚星公司撤回起訴。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問題如下:
關于興安新能源公司與哈爾濱聚星公司、北京乾德中心和北京德泰恒公司之間簽訂的四份技術服務合同的效力問題。經審查,四份合同簽訂時均系合同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不存在法定無效的相關情形,依法成立合法有效。雖上訴人認為科研經費應當專屬專用,雙方約定提取國家專項撥款的行為違反了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但經審查,案涉合同明確規(guī)定技術服務費從興安新能源公司自有資金中支付,非提取國家專項撥款,合同約定內容不存在違反法律、行政法規(guī)強制性規(guī)定的情形,故對于此項上訴理由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興安新能源公司的上訴請求不成立,予以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1080.00元,由黑龍江興安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代紅光 審判員 黃 利 審判員 張秋妍
書記員:李晨希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