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上海雄瀚電子設備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奉賢區(qū)。
法定代表人:凌麗珍,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彭盛,北京市惠誠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許方錢,北京市惠誠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律師。
被告:淮安臺潤電子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淮安市。
法定代表人:官有占,經(jīng)理。
被告:官有占,男,臺灣地區(qū)居民,1960年10月5日出生,住深圳市福田區(qū)沙頭街道上沙金地花園304樓302號。
被告:王長征,男,漢族,1978年1月28日出生,戶籍地江蘇省昆山市。
原告上海雄瀚電子設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雄瀚公司)訴被告江蘇賽諾五金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賽諾公司)、淮安臺潤電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臺潤公司)、官有占、王長征買賣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10月22日立案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審理,本院依法組成了合議庭。根據(jù)雄瀚公司申請,本院依法通知賽諾公司退出本案訴訟。鑒于本案案情復雜,根據(jù)官有占等人的申請,本院準許其延長舉證期間三個月。舉證期間屆滿后,本院對本案依法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被告均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雄瀚公司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判令三被告連帶支付貨款人民幣2150,000元,并均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支付逾期付款利息,其中645,000元自2016年11月24日起、1,505,000元自2016年12月24日起,均計算至實際支付之日止。事實和理由:臺潤公司、賽諾公司于2016年9月11日與原告簽訂設備合同一份,該合同對標的、價款、付款方式、管轄法院等事宜進行了明確約定。合同簽訂后,被告陸續(xù)拆卸并運走所購買的全部設備。2016年10月24日,官有占和王長征出具字據(jù),聲稱前述貨款由其二人共同承擔,1個月內支付30%,剩余70%貨款2個月內支付,并聲明設備已全部交付。時至今日,三被告仍未支付貨款,為了維護原告的合法利益,故訴至法院。
臺潤公司、官有占、王長征共同辯稱:不同意原告訴訟請求。1.合同上雖然有臺潤公司公章,但系爭設備的買受人是官有占。該批設備確實被運到了鹽城,但后來設備被合同的起草人和設備出賣人盧某某拉走轉賣給案外人陳某某,故被告不需要再支付費用。2.合同簽訂前,官有占曾支付盧某某5萬元。3.本案訴訟時效已過,雄瀚公司喪失了勝訴權。
本院經(jīng)開庭庭審查明:
2016年9月11日,賽諾公司、臺潤公司作為買方(官有占、王長征為買方聯(lián)系人)、雄瀚公司作為出賣人(聯(lián)系人為盧某某),雙方簽訂設備合同一份,買方落款處加蓋有臺潤公司公章和官有占、王長征的簽名,賣方落款處加蓋有雄瀚公司公章并有盧某某的簽名。合同主要內容為,經(jīng)雙方友好協(xié)商,就上海奐億電子廠生產(chǎn)設備轉賣事宜達成如下協(xié)議:1.賣方將奐億電子廠一、二、三樓除5臺分板機及22臺SMT主生產(chǎn)設備以外的所有設備(含生產(chǎn)輔助設備及辦公用品設備)以215萬元的價格出售給買方。2.買方在2016年9月12日支付30萬元,余款在2016年9月25日前匯入賣方指定的盧某某個人賬戶,如未能依約付款,賣方有權將設備拉回,30萬首期款當做違約金賠付給賣方。3.該批設備的后續(xù)安裝維護及技術支持另行約定。4.賣方協(xié)助買方拆卸所有設備,買方負責拆卸過程中的所有事務。拆卸及運輸?shù)馁M用均由買方負擔。5.本協(xié)議如出現(xiàn)任何經(jīng)濟糾紛,買方官有占、王長征愿意承擔所有責任。合同另對其他事項進行了約定。
合同簽訂前的2016年8月,官有占曾向盧某某賬戶轉款5萬元。合同簽訂后,三被告未支付任何款項,但設備被官有占運至江蘇省鹽城市經(jīng)濟技術開發(fā)區(qū)(以下簡稱鹽城開發(fā)區(qū))提供的廠房內保管。
2016年10月24日,官有占、王長征共同出具字據(jù)一份,確認收到自雄瀚公司盧某某處購買的流水線及SMT設備一批,總價值215萬元。貨款由官有占、王長征共同承擔,保證在1個月內支付30%、另70%在2個月內支付至盧某某的賬戶內。設備已全部交付。
以上查明的事實,由當事人陳述,原告提供的設備合同、字據(jù)等證據(jù)予以證明,上述證據(jù)并經(jīng)庭審質證,本院予以確認。
本案主要爭議事實為:在三被告未付款的情況下,系爭設備是否被雄瀚公司拉走。
就該爭議事實,三被告稱,合同簽訂后,因察覺該批設備并不能如當初所愿可用于預定生產(chǎn)使用,故官有占將貨物運至鹽城開發(fā)區(qū)提供的廠房內暫時存放。設備存放期間,陳某某表示他可以找到人合股做光伏生意,所以2016年年底、2017年春節(jié)左右,官有占曾兩次帶陳某某到現(xiàn)場勘查設備,看過設備后,陳某某表示需要購買該批設備,并詢問了設備的出售方。因合同約定在買方未付清款項的情況下,盧某某可以轉賣該批設備。因此,官有占告知陳某某如果要購買設備,需跟盧某某談。陳某某遂與盧某某聯(lián)系購買事宜。2017年7月11日,盧某某委派他人與陳某某共同至鹽城開發(fā)區(qū)將設備運走。2017年9、10月份,陳某某曾打電話給官有占稱和盧某某已經(jīng)談妥了,投資方也談好了。官有占認某既然他們已經(jīng)在談買賣設備,就沒有繼續(xù)跟進此事。設備安裝完畢后,陳某某告知官有占,其已購買該批設備,希望官有占可以提供相關業(yè)務。此外,陳某某還聘雇員工操作該批設備。關于設備的運輸細節(jié),三被告稱,運輸設備時,三被告并不知情。經(jīng)向鹽城開發(fā)區(qū)了解,鹽城開發(fā)區(qū)的李超主任表示,因官有占的投資未到位,倉庫有其他人要用,所以陳某某去拿倉庫鑰匙,他們就給他了。官有占還問過,陳某某基于什么將設備搬走,李超表示這不關他們的事情。陳某某之所以能順利拿到鑰匙,可能在此之前,陳某某已經(jīng)跟鹽城開發(fā)區(qū)招商部的主管陳金智說過要購買這批設備。2017年4、5月左右,陳金智曾打電話給官有占,稱投資資金不到位的話,倉庫要讓給其他有投資意愿的人。陳金智另表示陳某某曾經(jīng)和其見面過并詢問官有占陳某某的經(jīng)濟實力,還稱陳某某要投資的話至少要有一個億,官有占表示不清楚。之后,官有占一直在南方做生意,沒有人跟其聯(lián)系過設備的事情。在本案起訴之前,盧某某都沒有找過官有占。之所以盧某某現(xiàn)在要起訴官有占,是因為陳某某和其合伙人都沒付錢。
為證明其主張,三被告提供了如下證據(jù):
1.官有占和陳某某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證明陳某某和盧某某及其員工均到現(xiàn)場并與鹽城開發(fā)區(qū)人員接觸。該截圖的主要內容為2018年11月9日,官有占通過微信問陳某某:“上次你在鹽城運走設備放在那里(哪里),公司的名稱及地點請?zhí)峁R某某目前正在起訴拿設備的事”,陳某某回答:“上次我叫你去,你不去,設備老板盧總和他2個工程師都去了幾次了”,官有占問:“請?zhí)峁┠愫献鞴久Q及地址,你們去鹽城開發(fā)(區(qū))跟誰接觸?”陳某某回復:“鹽城陳局,李主任”。官有占又問:“那你公司和盧總的合同他們有看嗎?”,陳某某回復:“我不清楚了,對不起我現(xiàn)在不方便”。
2.運輸車輛照片及電子生產(chǎn)線設備裝車清單、設備照片,證明設備已被陳某某拉走并安裝在其工廠。該證據(jù)均是陳某某發(fā)給官有占的。
3.官有占與廖勝勇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證明盧某某的員工廖勝勇陳述盧某某的運貨習慣與陳某某所陳述的相同。
4.官有占和劉樹林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證明陳某某購買設備安裝后進行招工運作。
5.《關于支付裝卸費用12000元的情況說明》,來自于陳某某。落款為“經(jīng)辦人:鹽城市高新區(qū)招商局陳金智鹽城市高新區(qū)經(jīng)發(fā)局李超確認2017年7月10日”,該情況說明為打印件,無任何人簽名。主要內容為,陳某某代官有占支付拖欠的裝卸公司裝卸費12,000元后,可以將官有占存放在鹽城開發(fā)區(qū)廠房內的辦公設備搬走。
6.接警出警工作登記表,證明設備已被陳某某拉走了。
7.王長征和陳某某(電話號碼XXXXXXXXXXX)2019年3月8日、3月9日的通話錄音及文字整理稿,證明雄瀚公司的工程師和陳某某將設備拉到了蘇州,之后盧某某去看過,跟陳某某以及其合作的公司談買賣的事情,之后陳某某雇請員工試用機器,準備生產(chǎn)。本案審理中,原被告一致確認XXXXXXXXXXX系陳某某的手機號,本院當庭撥打該電話,發(fā)現(xiàn)該電話已停機。后本院向陳某某的戶籍地兩次發(fā)送參加訴訟的相關材料,通知其至本院陳述與本案有關的事實,但兩次寄送的快件均因無法送達而被郵政機關退回。
在3月8日的通話中,王長征表示,官有占報案了,拉走機器設備屬于盜竊,要負刑事責任的。陳某某對此回答,沒事的,當時自己還在物業(yè)公司的手續(xù)上簽了字。當時叉車損壞了地面,還賠償了2,000元的地面損失費。鑰匙是門衛(wèi)給的,李主任去拿的,這都是人證和物證。當時去拉設備的時候,鹽城開發(fā)區(qū)的陳局長、李主任都在協(xié)議上簽字的。這里的協(xié)議指的是自己付掉12,000元錢,設備必須給自己拉走。在王長征要求其打電話給陳局長問問究竟怎么回事時,陳某某表示,沒關系的,自己沒有拿一樣東西。設備拉走安裝都是姓盧的派工程師去安裝的,姓盧的去蘇州好幾次。接著,王長征問:“這個設備是你的嗎?這個姓盧的叫你去拉的嗎?”陳某某回答:“對啊對啊,姓盧的在上海派兩個工程師過去”。王長征問:“這個設備是姓盧的要你去搬的,還是你自己去搬的?到時候說的話,你就說姓盧的叫你去搬的,如果派出所問你的話,你就說上海姓盧的叫你去搬的?!标惸衬郴卮穑骸耙残邪?,行啊,我知道了明白了?!痹谕蹰L征表示“原來姓盧的叫你去搬的,那就沒問題。姓盧的也說了,說你沒有經(jīng)過他同意,你私自搬的”時,陳某某回答:“沒事的啊,沒有經(jīng)過他同意,他就是,就是,也有協(xié)議的啊,后來就是搞到100萬,100萬蘇州的老板也不要,明白吧?這個協(xié)議就是沒有簽字,這個協(xié)議都有的,搞了幾次協(xié)議了,就是180萬變150萬變130萬后來變100萬,明白嗎?是這個意思。都是姓盧的自己打的這個合同,是這樣的,你放心好了。”王長征問:“他打這個協(xié)議、你們沒簽哦?”陳某某表示:“就是沒簽,……,簽了就是等于要付錢了,蘇州老板就是這樣沒有定下來。我們還在蘇州成立一個電子團隊,十個人,都是蘇州的幾家電子廠找出來的人,所以你放心?!?,當時三個月(所有的事、所有的錢)都是我背我付,到最后我就感覺不對了,我到11月28號就走了,我跟姓盧的也打招呼了,姓盧的也去南寧了,我說你不過來處理,你不要怪我了,反正你蘇州的公司你不是來一次,你來好幾次了……我跟姓盧的說了,我已經(jīng)做到仁至義盡了”。王長征接著表示:“到時候你要跟派出所也要說清楚”,陳某某回答:“沒關系,沒關系。這個東西我放那個工廠這個房子就是那個老板的,明白吧?就是那個老板的,他這個跑不掉的”。王長征又表示:“你要說清楚,這個設備是姓盧的叫你去搬的,那就行了。”陳某某回答:“哎呀,我知道的,因為工程師就是他派去的,……,所以你放心好了,沒事的啊,所以姓官的給我打電話,我不接他的了,我短信跟他說了,說我看到這個事、我心痛!”
在2019年3月9日的通話中,王長征問:“我從你的口氣,姓盧的叫你搬,還是你自己搬?”陳某某回答:“怎么姓盧的叫我搬?我說這個明擺著的,就是現(xiàn)在這個設備你們不要嘛,你們不要嘛,我們想辦法將它買下來,是不是嘛?就這么回事?,F(xiàn)在關鍵是蘇州那個老板他很大,但是他就是坑,我也是上當了,我還是通過蘇州技監(jiān)局的朋友介紹的,老官也知道的,對吧?現(xiàn)在我那個朋友跟我那個合伙人也就是那個老板已經(jīng)是斷絕關系了,為了我這個事,是這樣的,老官都知道地,都清楚的……。姓盧的到蘇州也來了好幾次,對吧,180萬,后來到150萬、130萬到最后100萬,姓盧的也愿意賣,但是呢,我蘇州那個我合伙老板他也不愿意買……現(xiàn)在放設備的工廠就是他的地方,他是房東啊,就是這么回事,姓盧的很清楚的。我去年12月28號臨走之前也跟盧某某也說了,我說你再不過來處理我也不在了,因為(即使)你到南寧,我也到外面去了,我也不管了,就這個意思。我說你過來,我可以配合你幫你處理。當時我跟蘇州那個老板在合伙,因為我沒錢,這個錢要他付的,所以我跟他合伙,就是我30%、他70%。姓盧的要拉設備出去,蘇州那個老板也不讓他拉,要拉的話,要出租借房租費。房租費要付60萬、要付80萬,所以當時我也跟姓盧的說,隨便他說多少沒關系。他有70%的股份,假如要付1萬的房租費,他也要拿7000出來,如果要你姓盧的拿3000,我給你付就可以了。所以說呢,現(xiàn)在是蘇州那個老板在搞,反正呢,我臨走之前,我是空空的什么都沒有拿,對吧?東西都在那邊,有什么事就是蘇州那個老板,他就是70%。所以王總你放心好了,沒事的啊。”
對此,雄瀚公司代理人稱,設備確實被陳某某拉走了,但并非雄瀚公司出售給陳某某的。在設備從鹽城運去蘇州時,之所以雄瀚公司會派人在場協(xié)助,是因為裝卸設備有較高要求,是官有占要求雄瀚公司提供技術支持的,對該技術支持,雄瀚公司需要收費,但并未收到。無法提供當時官有占要求提供技術支持的通話記錄。對于三被告提供的證據(jù),質證如下:通過查閱官有占的手機,確認證據(jù)1的真實性,但認某該證據(jù)不能反映設備是盧某某轉賣給陳某某的。證據(jù)2、3需要由盧某某本人核實。證據(jù)4無法確認劉樹林是否是陳某某的員工。證據(jù)5真實性不予確認,該文件系打印件,沒有人簽字確認。如果證據(jù)屬實,陳某某幫官有占墊付了拖欠的裝卸費用可反映雙方之間有密切關系。證據(jù)6真實性無異議,關聯(lián)性不認可,該證據(jù)只能反映官有占報警稱設備被人拉走。官有占報警后,鹽城警方本來通知雄瀚公司去鹽城接受調查,但在雄瀚公司說明情況后,鹽城警方不要求雄瀚公司過去接受調查。證據(jù)7真實性無異議,但錄音可反映王長征在誘導陳某某陳述相關內容,而且根據(jù)陳某某的陳述,可以反映陳某某未與雄瀚公司達成任何協(xié)議。
為證明其主張,雄瀚公司申請證人盧某某出庭作證。
盧某某稱,證人和雄瀚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凌麗珍系夫妻關系,也是雄瀚公司的實際控制人。關于貨款催討情況,2016年多次通過電話向官有占催討,后來對方就簽了2016年10月24日的承諾。2017年設備從鹽城搬走之后,證人曾多次打電話要錢。關于陳某某的事,2017年4、5月份證人曾去蘇州找官有占要錢,其當天說有了新的合作伙伴,當天陳某某也在現(xiàn)場,這是證人第一次見到他。在這之后搬設備之前,官有占沒有和證人聯(lián)系過,陳某某曾經(jīng)單獨打電話給證人,說要買這批設備,并要求調低價格。證人就把和官有占簽的合同發(fā)給了陳某某,并說價格不能再調整了,要求他和官有占去協(xié)商設備的價錢。因為一開始官有占帶陳某某過來的時候說是一起合作的,所以證人認某陳某某和證人談的時候,是以官有占合伙人的身份和證人談價格能不能少一點。陳某某沒有特別說明是他自己要買機器設備和其他人合伙,而不是和官有占合伙。關于誰要求在2017年7月陳某某搬移設備時提供技術支持,證人先稱,2017年7月官有占曾打電話給證人,要求證人派人做技術支持,將設備從鹽城搬到蘇州去。之后,證人又稱,當時陳某某跟證人聯(lián)系的時候,還問過證人技術支持的事情,因為證人當時在廣西,于是就讓陳某某直接和盧曙光聯(lián)系,或者自己去找其他人。盧曙光在搬設備前一天作為原告方的技術支持去了,搬的當天陳某某也去了。之所以把設備給陳某某是因為他是官有占的新的合作方,要把設備搬到蘇州去開廠,但是到了蘇州之后官有占和陳某某都沒有給過錢。技術支持是另外付費的,但是這次沒有付費,因為后期機器安裝調試還要收錢的。雄瀚公司和證人都沒有和陳某某簽過設備買賣合同。陳某某的手機號確實是XXXXXXXXXXX。關于被告提供的證據(jù),照片里的設備類型就是涉案買賣協(xié)議中,但是否是同一批設備無法確認。廖勝勇是證人的員工,但已經(jīng)離職了。關于官有占主張的2016年8月的5萬元款項,證人稱,除本案設備買賣事宜外,雙方在江蘇宿遷還有設備租賃事宜,官有占曾按每月1萬元的標準支付過5個月租金,也就是官有占主張的5萬元。
對于上述證人證言,雄瀚公司無異議。三被告表示,不確認是官有占打電話給證人,要求其提供技術支持搬設備。證人在2017年過完年就去陳某某家里談過事情,不是2017年4、5月份才認識的。對證人陳述其他內容沒有異議。
關于當事人提供的上述證據(jù),本院認證如下:
三被告提供的證據(jù)1官有占和陳某某的微信聊天記錄,雄瀚公司查閱官有占的手機后,真實性并無異議,本院予以采納。證據(jù)2照片和設備清單,雄瀚公司并未直接予以否定,因照片和設備清單記載的內容可與設備合同及附件相吻合,應該就是涉案設備合同項下的物品,故對該證據(jù)本院予以采納。證據(jù)3官有占和廖勝勇的微信聊天記錄,在雄瀚公司確認廖勝勇系其前任員工的情況下,該聊天記錄的內容即關于盧某某或其兄弟去鹽城提供技術支持可與盧某某陳述的內容相互印證,應為客觀真實,應予采納。證據(jù)4官有占和劉樹林的微信聊天記錄,在雄瀚公司對此不予認可的情況下,三被告不能提供證據(jù)證明“劉樹林”與陳某某的關系,故對該證據(jù)本院不予采納。證據(jù)5,關于裝卸費用的情況說明,該材料為打印件,并無任何人的簽名,本院難以確認其真實性,故不予采納。證據(jù)6報警記錄,根據(jù)雄瀚公司的質證意見,可反映本案審理中官有占確實曾就設備被人拉走一事,向當?shù)毓矙C關報警,故對該報警記錄的證明力本院予以確認。證據(jù)7王長征與陳某某的通話錄音以及文字整理稿,在雄瀚公司對真實性不持異議的情況下,對該證據(jù)的形式真實性本院予以確認。關于內容是否真實的問題,雖然對話中關于誰讓陳某某搬遷設備,王長征確實有引誘陳某某陳述之處。但除此內容外,陳某某陳述的設備購買事宜、設備搬遷經(jīng)過等內容并無王長征的引導,應系其對相關事實的自然和客觀陳述。在雄瀚公司不能提供證據(jù)證明陳某某與三被告確實存在利益關聯(lián),有虛假陳述的可能的情況下,其陳述的內容可與當事人陳述的內容相互印證,應予以采納。陳某某在對話中提及的與蘇州老板合伙情況、盧某某曾屢次降價但蘇州老板均不肯購買的情況,以及盧某某想把設備從蘇州拉走但被蘇州老板拒絕要求支付場地占用費的情況,缺乏其他證據(jù)予以佐證,且本院無法聯(lián)系其到庭就上述內容進行進一步的說明并接受當事人質詢,故本院不予確認。
關于盧某某的證人證言,其自認的與本案有關的身份,當事人并無異議,應予確認;其提到的陳某某曾和其單獨商量設備購買事宜一節(jié)事實,可與三被告的陳述以及陳某某的陳述相互印證,應予以確認;其陳述陳某某系與官有占的合伙人的內容,在其不能提供證據(jù)予以佐證的情況下,該陳述與陳某某本人陳述的其與蘇州老板合伙,二人股權占比三七開的內容相悖,本院不予確認;關于誰要求提供技術支持,證人前某陳述不一。鑒于其不能提供通話記錄等證據(jù)證明2017年7月官有占確實曾向其提出2017年7月11日搬遷設備的技術支持,故對其該在先陳述本院不予確認。其之后提出的陳某某曾致電其要求提供搬遷技術支持的陳述,可與陳某某單獨聯(lián)系其購買設備一節(jié)事實相互印證,應為客觀屬實,本院予以確認;關于設備款的催討事宜,鑒于無論是雄瀚公司還是證人均未能提供證據(jù)證明,在設備從鹽城搬走后,確實曾向官有占等人主張,故對其提出的本案訴訟前曾多次催討的主張本院不予采信。
綜上,根據(jù)當事人陳述,各自舉證、質證意見以及本院認證,關于本案的爭議事實,本院認定如下:
三被告與盧某某為實際控制人的雄瀚公司簽訂設備買賣合同后,設備即被官有占運至鹽城開發(fā)區(qū)某廠房內保管。2016年10月24日,官有占、王長征出具付款字據(jù)后,未能按約將款項支付至盧某某的賬戶內。2016年年底,官有占曾帶領陳某某對設備進行了現(xiàn)場勘查。2017年春節(jié)后至2017年4、5月份期間,盧某某認識了陳某某。之后,陳某某與盧某某單獨聯(lián)系購買該批設備事宜,并協(xié)商價格。陳某某在向鹽城開發(fā)區(qū)支付了官有占拖欠的12,000元搬卸費后,被獲準將本案設備搬走,并拿到了廠房鑰匙。搬走設備之前,官有占未與盧某某聯(lián)系過,而陳某某與盧某某聯(lián)系要求其提供搬遷的技術支持。根據(jù)陳某某的要求,盧某某派人協(xié)助其將設備從鹽城搬至蘇州。之后陳某某將相關搬遷設備事宜告知了官有占。設備從鹽城搬走后,盧某某并未與官有占等人聯(lián)系催討貨款。2018年10月,雄瀚公司起訴至本院,向三被告催討貨款。接到訴狀后,官有占與陳某某詢問設備搬遷事宜,陳某某對此進行了確認,并稱盧某某和工程師都去了幾次。2019年2月15日官有占向江蘇省鹽城市公安局經(jīng)濟技術開發(fā)區(qū)分局新城派出所報警,稱其存放在鹽城開發(fā)區(qū)東方電子廠房南區(qū)6號一層的設備機器(僅支付訂金,未支付其余貨款)被人搬走。公安機關接處警工作登記表載明,民警對此展開進一步調查,經(jīng)了解,官有占自稱知曉設備為陳某某運走,為民事糾紛,民警告知其通過協(xié)商、訴訟等途徑解決。2019年3月,王長征與陳某某就設備搬遷事宜進行了電話溝通,告知上述報案事宜,通話中對陳某某存在誘導表示。陳某某對上述設備搬遷經(jīng)過以及其與他人的合伙經(jīng)過進行了仔細陳述。本案審理中,經(jīng)本院聯(lián)系發(fā)現(xiàn),陳某某的電話號碼已停機,且其戶籍地無法聯(lián)系到本人。
根據(jù)庭審查明的事實,本院認某,涉案設備合同系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內容并不違反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禁止性規(guī)定,應確認某合法有效。關于涉案設備買受人的問題,三被告均在設備合同買方落款處簽字蓋章,應認定為三被告均為設備合同的共同買受人。
關于三被告應否支付貨款的問題,本院認某,由于官有占等被告未能按約支付貨款,故雄瀚公司在無官有占等被告明確參與的情況下,基于其與案外人陳某某另行協(xié)商購買涉案設備的意思,并根據(jù)陳某某的要求,派人提供技術支持,協(xié)助陳某某將涉案設備從保管地鹽城拉走并運至了蘇州。結合設備合同第二條規(guī)定的如買方未付款則賣方有權將設備拉回的約定,本院認定,上述雄瀚公司共同參與的拉走設備的行為,缺乏官有占等被告的轉賣意思,不能認定為官有占等人的轉賣設備行為,而應認定為雄瀚公司行使合同約定的出賣人取回權的行為。在雄瀚公司行使取回權后,三被告對涉案設備已喪失了所有權,根據(jù)等價有償?shù)幕驹瓌t,其無需支付貨款。事實上,在設備搬遷至蘇州后至本案訴訟前,雄瀚公司未向三被告主張貨款亦可反映其主觀上已認定三被告無需支付上述款項。在此情況下,雄瀚公司仍基于設備合同以及官有占、王長征的付款承諾提出本案訴訟,要求三被告共同支付貨款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三十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原告上海雄瀚電子設備有限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
案件受理費25,501.90元,由原告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br/>
審判員:陸關泉
書記員:陳??強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