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反訴被告)：上海華某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松江區(qū)。
　　法定代表人：舒春萍，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申，上海市徐易朱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敏，上海市徐易朱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啟立投資咨詢(上海)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法定代表人：RCHARDYEUNG(楊志強)，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謝錦春，德恒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閆鐵釗，德恒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反訴原告)：啟圳投資管理咨詢(上海)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松江區(qū)。
　　法定代表人：RICHARDCHIKEUNGYEUNG(楊志強)，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謝錦春，德恒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閆鐵釗，德恒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上海華某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某公司”)與被告啟立投資咨詢(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啟立公司”)、啟圳投資管理咨詢(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啟圳公司”)服務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6年6月8日立案，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審理。后啟圳公司提起反訴，本院予以受理。經審理，本院于2016年12月23日作出(2016)滬0117民初10501號民事判決。華某公司不服該判決，提起上訴。2017年8月31日，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以原審判決基本事實認定不清為由，裁定撤銷該判決，將本案發(fā)回本院重審。本院于2017年9月12日立案后，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適用普通程序進行了審理。審理中，因本案處理結果需以關聯案件審理結果為依據，而該關聯案件尚在審理中，故本院裁定本案中止訴訟。中止事由消失后，本案恢復審理。本院于2017年11月15日，2018年10月31日兩次與雙方召開庭前會議，后于2018年11月20日公開開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華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徐申、陳敏，啟立公司、啟圳公司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謝錦春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華某公司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判令被告啟立公司、啟圳公司共同返還咨詢服務費人民幣1,023.05萬元(以下幣種同)。事實和理由：2015年4月15日，華某公司與啟立公司、啟圳公司簽訂《咨詢服務合同》，約定華某公司委托啟立公司、啟圳公司為建設上海松江物聯慧谷項目提供咨詢服務，服務費率以工程項目決算總投資額為基數，按3.5‰收取，總投資額暫定29.23億元。合同簽訂后，華某公司依約向啟立公司支付了第一筆服務費1,023.05萬元，但啟立公司、啟圳公司未按約提供服務，也不能滿足項目最終使用方的要求。2015年7月，雙方協(xié)商一致解除合意，啟立公司、啟圳公司全面退出本項目咨詢服務。華某公司認為，啟立公司、啟圳公司未依約提供得到華某公司及最終使用方確認的咨詢服務及成果，理應返還全部服務費，故訴至法院，請求判如所請。
　　被告啟立公司、啟圳公司共同答辯稱：華某公司所稱合同簽訂過程屬實。啟立公司確已收到華某公司支付的服務費1,023.05萬元。啟立公司在簽訂上述合同前已經開展咨詢服務工作，該筆費用是按合同約定華某公司應支付給啟立公司截止2015年4月30日的咨詢費，華某公司在支付時并無異議，故不同意返還；啟圳公司未收到上述服務費，且啟立公司與啟圳公司在履行合同上先后順序，非共同履行，啟圳公司無返還義務。
　　反訴原告啟圳公司向本院提出反訴訴訟請求：華某公司支付啟圳公司咨詢服務費9,711,292.50元。事實和理由：啟立公司、啟圳公司已經依約履行了咨詢服務義務。雙方協(xié)商一致解除合同，項目實際于2015年8月停止。為解決合同終止善后事宜，雙方經多次協(xié)商，華某公司已同意支付啟圳公司2015年5月至7月的咨詢服務費9,711,292.50元。但之后華某公司拒付，故提起反訴，請求判如所請。
　　反訴被告華某公司辯稱：咨詢服務費應以項目決算金額為基礎，以實際完成的工作量為依據進行計算。啟圳公司未依約完成相應服務內容，系爭項目亦未決算，故不同意反訴華某公司的訴訟請求。
　　被告啟立公司對啟圳公司反訴請求無異議。
　　本院經審理認定事實如下：
　　華某公司于2011年12月，由上海松江經濟技術開發(fā)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松開集團”)的全資子公司上海松江產業(yè)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投資設立；啟圳公司成立于2015年5月14日，股東為松開集團與GLORYTECH(CHINA)LIMITED〖達榮(中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達榮公司”〗，分別享有40%和60%股權，備案的董事為陸斌、楊志強、王文箴；啟立公司成立于2016年5月31日，系達榮公司設立的外國法人獨資企業(yè)。
　　2015年4月15日，華某公司(建設單位)與啟立公司(服務方1)、啟圳公司(服務方2)簽訂《咨詢服務合同》，載明：經雙方協(xié)商，建設方委托服務方對本合同工程項目進行全過程項目咨詢服務，具體事項達成本協(xié)議。第三條工程概況：工程名稱上海松江物聯慧谷(暫定名)，工程項目預算總投資(暫定)約29.23億元，其中一期13.26億元(工期計劃自2015年8月1日起至2016年12月31日結束)，二期15.97億元(工期暫未定)。第四條項目咨詢服務方式：本工程由建設單位委托服務費并在建設單位領導下提供咨詢服務，服務方派出項目經理、專業(yè)技術人員、管理工程師等組成的服務班子對工程前期設計階段、施工階段、竣工驗收及交付使用諸階段，根據建設單位確定的項目功能定位、建設標準、設計方案、投資規(guī)模等提供計劃、組織、控制和協(xié)調等管理和專業(yè)咨詢服務。第六條服務方服務內容和職責：1.工程前期包括項目論證、方案設計、施工圖設計階段，按政府部門對國有企業(yè)招投標的規(guī)定和要求組織方案設計發(fā)包，組織專家對回標進行審核并提供中立的意見供建設單位選擇，與建設單位選定的設計公司溝通引導其提供符合建設單位要求的設計，審核、反饋各輪設計并優(yōu)化，協(xié)助審核施工圖、優(yōu)化施工設計等；項目建設前期工作及市政配套的管理，包括辦理立項階段市政配套征詢，辦理項目初步設計審批手續(xù)，申辦臨時用水用電等；組織、協(xié)調管理項目有關單位和部門；合同管理，包括起草設計、勘察合同，組織合同談判，監(jiān)督合同執(zhí)行臺賬。2.施工階段包括工程投資管理，工程進度管理，工程質量管理，施工準備，施工實施等方面，有關申請、協(xié)調、審核、通報、組織事項。3.竣工驗收及交付使用，包括組織竣工驗收、辦理竣工備案，辦理各項報驗備案手續(xù)、協(xié)助竣工決算等。第七條建設單位職責包括資金落實、確定功能定位和設計方案、確定施工總承包單位、工程驗收、按合同第六條規(guī)定按期支付服務費等。第十條服務期限自本合同生效至通過竣工驗收并取得房地產權證之日止。第十一條服務費用于支付：服務費計算以工程項目決算總投資為計費基數，服務費率為3.5%。在工程項目決算總投資額確定前所支付的全部費用，先行按照工程項目預算總投資為計費基數，待決算總投資確定后調整服務費并由建設單位支付；服務方履行本合同期間，凡屬服務方服務范圍之內的工作所產生費用均由服務方自行負擔；服務費按項目進展分期支付：建設單位及服務方確認服務方1的服務期限至2015年4月30日結束，服務費為總服務費(一期和二期的總和)的10%。建設單位應于本協(xié)議簽署后5個工作日內向服務方1支付應付服務方1服務費的100%，工程竣工決算并確定最終服務費后，多退少補；建設單位及服務方確認，服務方2的服務期限自2015年1月1日起至本合同約定的服務方全部義務履行完畢，服務費為總服務費(一期和二期的總和)的90%。一期服務費的支付方式為2015年5月20日前建設單位向服務方2支付應付服務方2一期服務費的23.25%；之后在每個季度第一個月的20日前，建設單位向服務方2支付應付服務方2一期服務費的11.625%，直至累計支付服務方2達到應付服務方2一期服務費的93%，剩余7%在一期完成竣工決算并確認最終服務費后支付，在一期工程竣工決算并確定最終服務費后，多退少補。二期服務費的支付待二期正式啟動后根據二期的工期計劃另行制定。在工程完成竣工決算并確認最終服務費后10個工作日內建設單位向服務方2付清剩余全部費用；如由于建設單位原因引起工程重大變化，建設規(guī)?；蚪ㄔO標準的調整，導致服務方工作量的大幅度增減，根據實際工作量的增加，雙方友好協(xié)商解決。
　　上述合同簽訂前，啟立公司實際于2014年已開始為案涉工程開展咨詢服務工作，至2015年4月30日期間，啟立公司咨詢工作包括組織設計單位就工程前期的項目論證、方案設計和施工圖設計展開工作，并形成方案后提交華某公司。華某公司還將相關方案提交案外人瑞章科技有限公司、上海智夢物聯網科技有限公司等審議，該兩公司于2015年9月以項目日后主要使用方和運營方名義向華某公司提交請示，要求對項目中三棟地標性建筑進行多方案比較和選擇。
　　2015年5月25日，華某公司支付啟立公司服務費1,023.05萬元。
　　審理中，啟圳公司稱，其于2015年5月1日起通過委托啟立公司的方式開展了咨詢服務工作，履行合同義務；華某公司對此不予認可。審理中，啟立公司與啟圳公司同意就所完成工作情況合并結算。
　　2015年7月29日，由胡永表與楊志強簽字形成《啟圳股東會會議紀要》一份，載明參會人員包括胡永表、陸斌與楊志強；內容：按照2014年松開集團與CBUIX、BESTLINKAGE(達榮)簽訂的共建DHIVE影視媒體城的合作協(xié)議，由松開集團與達榮公司一起合資設立啟圳公司負責DHIVE項目的開發(fā)管理工作。此后，松開集團將下屬子公司華某投資的IOT項目(注：即案涉《咨詢服務合同》中物聯慧谷項目)的開發(fā)管理工作也一并交由啟圳負責。2015年4月底5月初，各項目公司(締頡、蒂海芙、華某)分別與啟立、啟圳簽訂了項目開發(fā)管理的三方協(xié)議，其中約定DHIVE項目和IOT項目2015年4月底前的開發(fā)管理工作由啟立負責；5月1日以后的開發(fā)管理工作由啟圳負責?，FCBUIX及BESTLINKAGE均放棄了DHIVE項目開發(fā)公司締頡和蒂海芙的股權，松開集團與CBUIX、BESTLINKAGE的合作產生重大變更。而這是雙方設立啟圳公司的前提。因此，經會議雙方友好協(xié)商，結果如下：一、啟圳公司自2015年8月1日起，無條件終止并退出DHIVE項目和IOT項目的開發(fā)管理工作，由松開集團直接負責；二、自2015年8月1日起，啟圳公司的經營管理由楊志強轉由陸斌負責，屆時公司公章交由陸斌負責，法人章交楊志強負責，財務專用章交由王文箴負責；三、各項目公司(締頡、蒂海芙、華某)終止與啟立、啟圳簽訂的項目開發(fā)管理的三方協(xié)議，2015年4月30日前的開發(fā)管理費用由各項目公司支付給啟立，2015年5月至7月的開發(fā)管理費用由各項目公司支付給啟圳；四、啟圳公司在收到2015年5月至7月的開發(fā)管理費用后，應首先支付2015年7月底的營運及前期費用，包括但不限于經董事會通過任命的相關人員的薪酬等。自2015年8月1日起，至重新啟動期間，啟圳公司不發(fā)生任何費用支出；等等。該紀要文末落款處由楊志強與胡永表簽字。胡永表時任華某公司的唯一股東上海松江產業(yè)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與啟圳公司的股東之一上海松江經濟技術開發(fā)建設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有權代表華某公司；楊志強為達榮公司派駐啟圳公司董事，陸斌為時任啟圳公司法定代表人。
　　就物聯慧谷項目已完成咨詢服務按工作量計算，相應服務費為1,023.05萬元。
　　以上事實，由華某公司提供的《咨詢服務合同》、付款憑證、《啟圳股東會會議紀要》、請示與回函，啟立公司與啟圳公司提供的往來電子郵件、工作情況報告及雙方當事人的陳述等證據證實，本院經審核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依法成立的合同，對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華某公司與啟立公司、啟圳公司所簽訂的《咨詢服務合同》，系三方的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三方當事人均應恪守履行。根據雙方提供的證據及陳述可以確定啟立公司確實提交過咨詢服務合同，部分工作成果也提及華某公司，華某公司還轉交案外人審某某。至于啟圳公司是否實際提供過咨詢服務，因啟立公司與啟圳公司同意合并結算，本案中已無必要進一步審核。2015年7月29日，三方當事人代表經協(xié)商一致于以會議紀要形式解除了《咨詢服務合同》。依據我國合同法的規(guī)定，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終止履行；已經履行的，根據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當事人可以要求恢復原狀、采取其他補救措施并有權要求賠償損失，即對合同權利、義務關系進行清理、結算。本案的爭議焦點也正是在于系爭《咨詢服務合同》協(xié)議解除后，就已履行的咨詢服務應如何清理、結算，即啟立公司是應返還華某公司已付的咨詢費，還是華某公司應繼續(xù)支付啟圳公司咨詢費。華某公司方認為應按啟立公司、啟圳公司實際完成工作量及所完成工作質量情況予以結算；啟立公司、啟圳公司則認為應按《咨詢服務合同》約定按時間進度支付。本院認為，系爭《咨詢服務合同》系雙方合意解除，雙方權利義務關系終止。合同履行過程中，雙方均未充分舉證證明哪一方違約或存在過錯。如合同正常履行，華某公司應按約根據估算的投資額按時間進度支付相應咨詢服務費，但系爭《咨詢服務合同》尚未履行完，雙方已協(xié)議解除。而該合同也同時約定了咨詢服務費最終應以工程決算總投資額為基數確定，現總投資額無法確定。本院認為應綜合考量啟立公司、啟圳公司實際提供服務工作量、合同履行階段和程度等因素進行判斷，純粹按時間進度計算華某公司應付服務費有失偏頗且缺乏總投資額的計算依據。現因啟立公司與啟圳公司同意合并結算，本院綜合考量后認定，華某公司已付服務費與啟立公司、啟圳公司所提供的咨詢服務工作量基本相當，雙方是合意解除合同，故原告華某公司無權要求被告啟立公司、啟圳公司返還已付服務費；反訴原告啟圳公司亦無權要求反訴被告華某公司繼續(xù)支付服務費。本訴、反訴訴訟請求，本院均不予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條、第六條、第九十三條、第九十七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駁回原告上海華某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的訴訟請求；
　　二、駁回反訴原告啟圳投資管理咨詢(上海)有限公司的反訴訴訟請求。
　　本訴案件受理費83,183元，由原告上海華某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負擔(已付)；反訴案件受理費39,889.50元，由反訴原告啟圳投資管理咨詢(上海)有限公司負擔(已付)。
　　如不服本判決，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虞增鑫

書記員：劉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