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浦東新區(qū)。
法定代表人:陳建國,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貝貝,北京盈科(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陳某某,男,xxxx年xx月xx日出生,漢族,住河南省商丘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雨,上海國年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光琴,上海國年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與被告陳某某勞動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8年10月10日立案受理后,依法適用簡易程序,于2018年11月7日組織雙方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并于2018年11月15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貝貝、被告陳某某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高雨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原告不支付被告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人民幣6,581.65元;2.判令原告不支付被告2017年3月17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應休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841.15元;3.判令原告不支付被告2016年5月1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平時延時加班工資差額75.52元、休息日加班工資差額8,814.02元;4.判令原告不支付被告2017年6月至2017年9月期間的高溫費800元;5、判令原告不支付被告2017年5月23日至2018年3月16日期間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差額22,654.55元。事實和理由:被告陳某某系原告公司車間的電焊裝配工,由于加工行業(yè)的特殊性,正規(guī)機構(gòu)不可能不交社保,但該行業(yè)本身流動性強,技術(shù)含量要求不高,部分員工自己不要求簽合同,根據(jù)員工的實際需求和行業(yè)狀況,不簽合同也是行業(yè)慣例。由于原告工廠平時的工資為3,000元至5,000元左右,許多工人主動要求不交社保,如此一來可以靈活就業(yè),增加收入。原告工廠現(xiàn)在基本處于停產(chǎn)狀態(tài),經(jīng)濟狀況每況愈下,故自2016年11月開始未為被告繳納社保,但原告并沒有故意不為被告繳納社保的惡意。根據(jù)《勞動法》的相關(guān)規(guī)定,員工離職應當提前30天以書面形式向單位提出離職申請,單位同意的可以正常辦理離職手續(xù)并獲得補償,但被告并沒有提出過正常離職。原告工廠從2015年開始每年春節(jié)給員工放假1個月,這也是應員工的主動要求,并把平時加班和年休假的時間包括在內(nèi),因此不存在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的情況。被告的工作屬于計件工資,原告工廠現(xiàn)在業(yè)務沒有達到飽和狀態(tài),作為加工行業(yè)計件工種,休息日上班是很正常的,由于計件制收入較高,很多員工周末休息日主動要求上班,并非原告強制要求周末加班,原告也沒有強制要求員工必須按照正常的上班時間每天做足八小時。原告工廠有工作就做,沒有工作就休息,即使有加班,工廠也另外安排了休息時間調(diào)休,因此也不存在加班費的情況。被告2017年7月至2017年9月處于缺勤狀態(tài),依據(jù)實際考勤天數(shù)也不能按月支付,應當按照實際考勤時間計算,被告在室內(nèi)工作,原告提供了冷飲和電扇,高溫天氣中午有兩小時在宿舍休息,因此也無需支付高溫費?,F(xiàn)原告不服仲裁裁決,故向法院提出起訴。
被告陳某某辯稱,由于原告未為被告繳納社會保險費,故被告被迫申請離職,原告應當支付解除勞動合同的經(jīng)濟補償金。被告在職期間沒有休過年休假,原告應當支付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被告工作期間還存在長時間的加班,存在加班工資差額。被告的工作環(huán)境屬于高溫環(huán)境,故應當支付高溫費。此外,原、被告雙方簽訂的勞動合同于2017年3月16日到期,之后未再續(xù)簽,故原告同樣應當支付被告未簽勞動合同的二倍工資差額。綜上,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
本院經(jīng)審理認定事實如下:被告陳某某于2016年3月17日進入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從事電焊裝配工崗位工作。雙方簽訂的勞動合同于2017年3月16日到期,之后未再續(xù)簽。被告每周做六休一,每天工作時間為上午8時至下午16時30分,中午用餐休息半小時,原告對被告實行考勤。原告于每月25日發(fā)放被告上月工資。2017年8月之前原告以現(xiàn)金發(fā)放、被告簽收方式支付被告工資,自2017年8月開始原告以銀行轉(zhuǎn)賬形式支付被告工資。2017年8月至2018年3月期間,被告收到原告通過銀行轉(zhuǎn)賬支付的工資共計30,087.50元。原告自2016年11月開始未再為被告繳納社會保險費。2018年5月31日,被告向原告寄送《被迫離職書》,載明“因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自2016年3月起未給本人繳納城鎮(zhèn)保險,本人被迫離職”,原告于2018年6月1日收到該離職書。2018年5月22日,被告向上海市浦東新區(qū)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上述仲裁委員會于2018年6月1日立案受理了被告的仲裁申請,被告仲裁請求原告:1.支付被告2017年4月16日至2018年3月17日期間未簽訂勞動合同的二倍工資差額55,154元;2.支付被告2017年1月1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的應休未休年休假工資3,227元;3.支付被告2017年6月至2017年9月期間的高溫費800元;4.支付被告2016年3月17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的延時加班工資差額76元、休息日加班工資差額17,631元;5.支付被告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7,521元。上述仲裁委員會于2018年7月27日作出裁決,裁令原告支付被告2017年5月23日至2018年3月16日期間的未簽訂勞動合同的二倍工資差額22,654.55元、2017年3月17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的應休未休年休假工資841.15元、2017年6月至2017年9月期間的高溫費800元、2016年5月1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的平時延時加班工資差額75.52元、休息日加班工資差額8,814.02元、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6,581.65元,對被告的其余請求不予支持。原告對此不服,遂提起本訴訟。
審理中,原、被告一致確認:1.如存在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雙方對于仲裁裁決的被告經(jīng)濟補償金數(shù)額6,581.65元均無異議;2.被告2017年3月17日至2017年12月31日期間可享受的法定年休假天數(shù)經(jīng)折算為3天、2018年1月1日至2018年5月8日可享受的法定年休假天數(shù)經(jīng)折算為1天,如存在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雙方對于仲裁裁決的上述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數(shù)額841.15元均無異議;3.如認定被告存在平時延時加班以及休息日加班,雙方確認以上海市當年度的最低工資標準作為被告加班工資的計算基數(shù);4.如認定被告存在2017年5月23日至2018年3月16日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差額,雙方對于仲裁裁決的上述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差額數(shù)額22,654.55元均無異議。
本院認為,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用人單位未依法為勞動者繳納社會保險費的,勞動者可以解除勞動合同,用人單位應當支付經(jīng)濟補償。本案中,原告自2016年11月開始未再為被告繳納社會保險費,被告于2018年5月31日以原告未為其繳納社會保險費為由提出辭職,符合我國《勞動合同法》所規(guī)定的用人單位應當支付勞動者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的法定情形。原告主張因其公司經(jīng)營困難而暫停結(jié)算員工社會保險費的意見,并無證據(jù)證明,且于法無據(jù),本院不予采納。鑒于原告對仲裁裁決所認定的被告經(jīng)濟補償金數(shù)額無異議,故原告要求不予支付被告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6,581.65元的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關(guān)于原告要求不支付被告2017年3月17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的應休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841.15元的訴訟請求。原告雖主張其公司已在春節(jié)期間為包括被告在內(nèi)的員工進行了年休假及加班的補假,但被告對此不予認可,且原告對此也并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公司在春節(jié)期間在法定假期之外對被告進行了額外放假,亦未有證據(jù)證明該額外放假的性質(zhì)系安排被告休相應的年休假。據(jù)此,本院對原告上述主張難以采信。審理中,因原、被告雙方對于被告2017年3月17日至2017年12月31日期間以及2018年1月1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可享受的法定年休假天數(shù)以及仲裁裁決的上述期間應休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數(shù)額均無異議,故原告應支付被告2017年3月17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應休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841.15元。原告要求不支付被告上述應休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的訴訟請求,本院亦不予支持。
關(guān)于原告要求不支付被告2016年5月1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平時延時加班工資差額75.52元、休息日加班工資差額8,814.02元的訴訟請求。審理中,原告雖表示被告工作期間實行計件制,不存在加班工資,即使存在加班,公司也已經(jīng)安排了調(diào)休,但就上述主張,原告未提供任何證據(jù)證明,被告對此亦不認可;且原告作為用人單位,其依法應當書面記載支付勞動者工資的數(shù)額、項目、時間、本人姓名等,并保存二年備查,然原告亦未提供,故對原告上述主張,本院不予采信。而審理中被告稱,其在職期間做六休一,每天工作時間為上午8時至下午16時30分,中午休息半小時,且針對上述主張,被告提供了其在職期間的相應考勤卡予以佐證,故本院采納被告的上述意見,并對被告提供的上述考勤卡予以確認。根據(jù)被告提供的上述考勤卡統(tǒng)計,被告2016年5月1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共有平時延時加班12小時、休息日加班582.50小時的加班情況。經(jīng)本院核算,依據(jù)原、被告雙方一致確認的被告加班工資計算基數(shù),仲裁裁決所確認的被告上述平時延時加班工資差額75.52元以及休息日加班工資差額8,814.02元均未高于法定標準,且被告對此未提起訴訟,故本院仍按上述裁決內(nèi)容予以確認。原告要求不支付被告上述加班工資差額的訴訟請求,于法無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關(guān)于原告要求不支付被告2017年6月至2017年9月期間的高溫費800元的訴訟請求。根據(jù)相關(guān)規(guī)定,企業(yè)每年6月至9月安排勞動者在高溫天氣下露天工作以及不能采取有效措施將工作場所溫度降低到33℃以下的(不含33℃),應當向勞動者支付高溫季節(jié)津貼,標準為每月200元。本案中,原、被告一致認可被告在室內(nèi)工作,原告雖表示提供了電扇及冷飲等設施,且高溫天氣中午兩小時員工也是在宿舍休息,但未提供證據(jù)證明其采取上述措施后已將被告的工作場所溫度降到33℃以下,故原告應支付被告2017年6月至9月期間的高溫費800元。原告要求不支付被告上述高溫費的請求,本院亦難以支持。
關(guān)于原告要求不支付被告2017年5月23日至2018年3月16日期間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差額22,654.55元的訴訟請求。本院認為,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用人單位自用工之日起超過一個月不滿一年未與勞動者訂立書面勞動合同的,應當向勞動者每月支付二倍的工資。本案中,原、被告雙方簽訂的勞動合同至2017年3月16日到期,原告未再與被告續(xù)簽勞動合同,且原告也未提供任何證據(jù)證明系因被告原因而導致雙方未續(xù)簽勞動合同,故原告應向被告支付相應的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現(xiàn)被告于2018年5月22日就本案提出仲裁,故原告應支付被告2017年5月23日至2018年3月16日期間的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差額。鑒于原、被告雙方對于仲裁裁決的2017年5月23日至2018年3月16日期間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差額數(shù)額22,654.55元均無異議,故本院對該數(shù)額予以確認。原告要求不支付被告上述期間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差額的訴訟請求,于法無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四十四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二)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三十條第一款、第三十八條第一款第(三)項、第四十六條第(一)項、第八十二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guān)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被告陳某某解除勞動合同經(jīng)濟補償金6,581.65元;
二、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被告陳某某2017年3月17日至2018年5月8日應休未休年休假折算工資841.15元;
三、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被告陳某某2016年5月1日至2018年5月8日期間平時延時加班工資差額75.52元、休息日加班工資差額8,814.02元;
四、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被告陳某某2017年6月至2017年9月期間的高溫費800元;
五、原告上海前鋒冶礦設備制造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支付被告陳某某2017年5月23日至2018年3月16日期間的未簽勞動合同二倍工資差額22,654.55元。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10元,減半計5元,免予收取。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程小勇
書記員:王亞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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