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上海絲芭文化傳媒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虹口區(qū)。
　　法定代表人：王靖，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俞國新，北京市浩天信和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律師。
　　被告：巴士在線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西省南昌市。
　　法定代表人：王獻蜀，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熙，浙江天冊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巴士在線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浙江省。
　　法定代表人：周鑫，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錢馨韻，浙江天冊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北京千千方式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朝陽區(qū)東XX路XXX號X層AXXX。
　　法定代表人：方立松，總經理。
　　原告上海絲芭文化傳媒集團有限公司與被告巴士在線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巴士科技”)、巴士在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巴士股份”)，第三人北京千千方式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服務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9年1月10日立案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訴訟代理人俞國新律師、被告巴士科技委托訴訟代理人張熙律師、被告巴士股份委托訴訟代理人錢馨韻律師、第三人法定代表人方立松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被告巴士科技支付原告服務費1,500萬元；2、判令被告巴士科技支付原告違約金450萬元；3、判令被告巴士科技賠償原告律師費損失60萬元；4、判令被告巴士股份對上述全部付款義務承擔連帶責任。審理中，原告變更訴訟請求：1、判令被告巴士科技支付原告服務費1,500萬元；2、判令被告巴士股份對上述付款義務承擔連帶責任。事實和理由：2017年5月，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就被告巴士科技在原告舉辦的第四屆SNH48總決選演唱會上投放廣告、原告公演活動及部分簽約藝人在被告巴士科技網絡平臺直播進行合作協(xié)商，具體協(xié)商過程為，2017年5月9日，原告向被告巴士科技員工彭穎霞發(fā)送電子郵件，附件為由原告起草的《SNH48第四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以下簡稱“《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草稿)》”)，該合同文本主要約定了被告巴士科技贊助原告SNH48第四屆總決選活動及原告給予其的贊助回報、原告授權被告巴士科技直播SNH48公演及SNH48成員入駐被告巴士科技直播平臺等事宜，并初步約定被告巴士科技支付原告服務費3,500萬元。嗣后，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協(xié)商將該合同拆分為兩個獨立的合同，并在微信中與被告巴士科技員工彭穎霞、姚三幸、何健健等人溝通合同事宜，最終確定《SNH48第四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以下簡稱“《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SNH48group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以下簡稱“《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兩份合同，分別對被告巴士科技贊助原告SNH48第四屆總決選活動及原告給予其的贊助回報、原告授權被告巴士科技直播SNH48公演及SNH48成員入駐被告巴士科技直播平臺等事宜進行了約定，合同價款為被告巴士科技分別支付原告宣傳推廣服務費1,500萬元、公演移動端版權費3,000萬元。除此之外，在同時期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還簽訂了《移動電視平臺廣告發(fā)布合同》，約定被告巴士科技在其所屬的多媒體平臺上為原告發(fā)布廣告，原告支付被告巴士科技廣告費3,500萬元。上述三份合同款項相抵后，被告巴士科技實際應向原告支付款項1,000萬元。由于被告巴士股份更名前為浙江新嘉聯(lián)電子股份有限公司，其于2015年5月23日發(fā)布公告，將以發(fā)行股份及支付現金相結合的方式購買被告巴士科技100%的股權，故被告巴士科技對其2015年至2017年的公司利潤作出了承諾，為了完成該對賭協(xié)議，在公司財務賬面上達到盈利狀態(tài)，被告巴士科技借用第三人的名義代其與原告簽訂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并在雙方協(xié)商過程中，被告巴士科技向原告批露了第三人，但在該合同協(xié)商與簽訂過程中，原告均未與第三人進行過直接聯(lián)系，該合同系被告巴士科技從第三人處取得后再通過快遞交付原告，一并交付原告的還有《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及《移動電視平臺廣告發(fā)布合同》。由于《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系由《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草稿)》拆分形成，故該兩份合同部分條款內容完全相同，但合同約定的主要權利義務及合同價款均不相同，系完全獨立的兩份合同?！犊傔x舉冠名協(xié)議》簽訂后，該合同的履行均由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完成，第三人并未參與，被告巴士科技再向原告出具《LIVE直播總選權益》，確認原告完成《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定的全部義務及《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約定的相關義務，但被告巴士科技至今未履行《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定的1,500萬元付款義務。雖然涉案《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由原告及第三人簽訂，合同的協(xié)商、履行均由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完成，被告巴士科技委托第三人與原告簽訂合同，第三人與被告巴士科技間為代理關系，且在簽訂該合同時被告巴士科技已披露第三人的代理人身份，故《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直接約束被告巴士科技及原告，應由被告巴士科技承擔付款義務。此外，被告巴士科技為一人公司，其股東為被告巴士股份，若被告巴士股份不能證明被告巴士科技的財產獨立于被告巴士股份的財產，應當對被告巴士科技的債務承擔連帶責任。雖然被告巴士股份公司提交了兩被告2016年、2017年度審計報告，但在查看被告巴士科技的相關財務資料時發(fā)現，兩被告存在財產混同現象，包括被告巴士科技于2017年12月底向被告巴士股份借款500萬元至今未還；同時期再向被告巴士股份支付12,000元購買10部手機，且有部分被告巴士科技應付賬款登記在被告巴士股份名下，故被告巴士股份應對被告巴士科技的上述付款義務承擔連帶責任。若法院審理后認為被告巴士科技不承擔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的付款義務，則對于第三人是否承擔付款義務在本案中不要求處理，保留另行起訴的權利。
　　被告巴士科技辯稱，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系原告與第三人簽訂，被告巴士科技不是合同相對方，與原告間不存在合同關系，不應承擔該合同的付款義務，且該合同約定了“簽字”生效要件，因第三人僅蓋章未簽字，故該合同并未生效。從合同約定服務內容來看，雖然被告巴士科技為合同的受益方，但三者的法律關系為被告巴士科技就合同約定的事項委托第三人履行，第三人再委托原告履行，各方互為委托合同關系，被告巴士科技并未委托第三人代被告巴士科技與原告簽訂系爭合同，雙方并非代理關系，故根據合同的相對性，應由被告巴士科技支付第三人服務報酬，第三人支付原告系爭合同服務報酬，被告巴士科技不應直接承擔系爭合同的付款義務；但被告巴士科技與第三人間的委托合同關系應系雙方口頭協(xié)商，并未簽訂書面合同，對于應當支付的服務款項數額及如何支付現已無法核實。對于由被告巴士科技蓋章的《LIVE直播總選權益》真實性予以確認，但該確認系對《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約定義務的確認，合同義務均已完成，并非對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所約定義務的確認，因為從合同條款來看，《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與《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合同內容大部分重合，部分條款完全一致，《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定的大部分權利義務均涵蓋在《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內。除此之外，對原告及第三人提交的微信及郵件中涉及的被告巴士科技員工身份均予以確認，對第三人提交的郵件的真實性予以確認，因部分員工離職，原告提交的微信及郵件的真實性未核實，即便內容真實，因上述人員的行為沒有經過公司的批準和授權，均系個人行為，不能代表公司，且從微信及郵件中也無法看出系被告巴士科技委托第三人代為簽訂《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的意思表示。
　　被告巴士股份辯稱，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被告巴士科技系被告巴士股份投資成立的一人公司，但兩被告財產相互獨立，被告巴士股份已提交兩被告2016年、2017年度的審計報告，證明兩被告財產并未混同。案件審理過程中，原告與兩被告共同查看了被告巴士科技的相關財務資料，并形成《財務資料核對記錄》，各方均確認除被告巴士科技于2017年底向被告巴士股份借款500萬元及購買10部手機外，雙方再無其他財務往來，但上述行為系企業(yè)間的正常資金往來，雙方簽訂有《借款合同》，也支付了手機對價，發(fā)票和交貨單均已入賬，財務程序完備，對于原告所稱有部分被告巴士科技應付賬款登記在被告巴士股份名下的情況兩被告已作了糾正，且無論借款行為或記賬錯誤行為，均系款項由被告巴士股份流向被告巴士科技，被告巴士科技獲利,被告巴士股份并未損害被告巴士科技的利益，故被告巴士股份不應對被告巴士科技的付款義務承擔連帶責任。此外，對于原告所稱浙江新嘉聯(lián)電子股份有限公司收購被告巴士科技及兩公司間存在對賭協(xié)議的真實性予以確認，上述事實恰恰證明被告巴士科技為完成對賭協(xié)議目標不會將其財產轉移至被告巴士股份。
　　第三人述稱，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系其簽訂，其法定代表人與被告巴士科技法定代表人王獻蜀相識，由王獻蜀控股的巴士在線控股有限公司原系第三人股東，現已退出，故被告巴士科技與第三人溝通，要求第三人代其簽訂系爭合同，并口頭承諾支付第三人合同價款3%的服務費，隨后被告巴士科技員工李傲然于2017年5月27日通過電子郵件向第三人發(fā)送系爭合同文本，要求第三人完善公司信息，第三人蓋好章后再由李傲然至第三人處取走合同，但被告巴士科技未將原告簽訂好的合同交付第三人。不久，被告巴士科技以避免關聯(lián)交易為由告知第三人不需要代其簽訂系爭合同，但未將系爭合同返還第三人，雙方也未再簽訂其他合同。對于系爭合同法律關系，第三人認為合同形式雖然為第三人與原告簽訂，但合同的協(xié)商、起草、履行均由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完成，第三人從未參與，第三人與原告也從無業(yè)務往來或聯(lián)系，被告巴士科技系借用第三人名義簽訂系爭合同，第三人僅為掛名，第三人與原告及被告巴士科技間均不存在委托合同關系，且因系爭合同的受益方為被告巴士科技，第三人并未取得任何利益，故應由被告巴士科技承擔系爭合同的付款義務。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對以下事實予以認定：一、2017年6月1日，原告與第三人簽訂《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定雙方就第三人代理的產品參與贊助原告第四屆SNH48總決選演唱會、原告公演直播在第三人平臺開放及原告部分成員在第三人平臺進行直播活動的合作訂立合約，主要條款包括：1、詞語釋義：“該產品”指第三人代理的廣告產品《LIVE直播》；“合作期限”指第三人贊助原告第四屆SNH48總決選演唱會冠名權益的合作協(xié)議期限等。2、合作期限：第三人贊助原告第四屆SNH48總決選演唱會合作協(xié)議具體時間及行程安排為2017年6月2日至2018年6月1日。3、雙方合作事項：合作期限內，原告授權第三人按約定使用藝人的肖像等；原告給予第三人贊助總選回報包括：第三人代理的視頻播放平臺權益包括總決選政見直播、總決選紀錄片、總決選EP的MV花絮、總決選TOP成員獲獎感言；SNH48第四屆總決選啟動儀式上現場播放巴士在線及LIVE直播的相關宣傳片；總選演唱會當天場館外海報展板、廣告牌等，原告給予第三人(冠名商)現場宣傳展示，展示設計稿的內容、展示位置、展示數量、展示時間、展示方式等需提前與第三人郵件確認；總選演唱會宣傳期間，SNH48官網(http：//www.snh48.com/)、口袋48(app)首頁均會露出第三人LOGO及相關元素，具體展現方式、展現位置與展現時間由雙方通過郵件確認；總選演唱會宣傳期間，SNH48官方微博、微信公眾號、會發(fā)布贊助商硬廣軟文等以及藝人(共計50人)的個人認證新浪微博每人發(fā)布答謝第三人贊助消息一條，其中會露出第三人LOGO及相關元素，具體展現方式、展現位置與展現時間由雙方通過郵件確認；總選演唱會官方宣傳海報中需添加第三人LOGO及相關元素，投放地點在戶外大屏、地鐵車身、樓宇電視廣告等，具體展現方式、展現位置與展現時間由雙方通過郵件確認；演唱會當天現場主持人MC及TOP藝人口播鳴謝，具體文案應事先通過郵件告知第三人，并經第三人確認；SNH48第四屆總決選握手會背景板露出品牌LOGO；冠名總決選的對外統(tǒng)一名稱雙方共同商議，如LIVE直播SNH48總選等。4、合作費用：合同生效之日起10個工作日內第三人應支付原告宣傳推廣服務費1,500萬元，第三人未按合同約定支付費用，每延遲一日應向原告支付未付金額千分之三的滯納金，若延遲支付時間超過30天，則第三人應向原告支付服務費兩倍的違約金，違約金不足以補償原告因此遭受的損失，第三人應向原告補足不足部分；經法院確認的違約方應當承擔另一方為追究違約責任所發(fā)生的實際費用，包括但不限于取證費用、公證費用、交通費、訴訟費、律師費等。除此之外，合同還約定了雙方的聲明和保證、權利歸屬與行使、保密條款、違約責任、合同終止、爭議管轄及其他等條款。
　　二、2017年6月1日,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簽訂《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約定就被告巴士科技產品贊助原告第四屆SNH48總選演唱會、原告公演直播在被告巴士科技平臺開放及原告部分成員在被告巴士科技平臺進行直播活動的合作訂立合約，主要條款包括：1、詞語釋義：“該產品”指被告巴士科技開發(fā)或擁有運營權的產品《LIVE直播》；“移動端播放權”指以無線方式向公眾提供“該產品”，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該產品”的權利；“合作期限”指被告巴士科技購買“該產品”的移動端播放權的合作協(xié)議期限等。2、合作期限：被告巴士科技購買原告SNH48group現有“該產品”移動端播放權，SNH482015年度284場、2016年度322場、2017年度至2018年6月30日所有場次，BEJ482016年度147場、2017年度至2018年6月30日所有場次，GNZ482016年度143場、2017年度至2018年6月30日所有場次，SHY482017年度至2018年6月30日所有場次，合作期限為2017年7月1日至2018年6月30日。3、合作事項：原告的制作團隊提供載有其藝人肖像的宣傳品給被告巴士科技，被告巴士科技可以在自有平臺上開通SNH48group各團SNH48、BEJ48、GNZ48、SHY48視頻專區(qū)，原告安排52名成員入駐被告巴士科技平臺，其中10名成員保證為2017年總決選學員的前32名，并且至少每名成員在合作期內4次直播，授權被告巴士科技使用52名原告藝人在被告巴士科技平臺進行直播活動成員的公式照；被告巴士科技可以根據該產品的商業(yè)用途對原告提供的宣傳照片進行合理的改動和加工，但上述改動和加工方案需經原告書面審核同意后才可以對外發(fā)布，并且上述改動和加工不得對原告藝人的健康形象產生不良影響等；被告巴士科技不得對第三方使用原告藝人“代言”等相同或相似的描述用語等；為促進被告巴士科技公演專區(qū)活躍度,原告授權被告巴士科技平臺2017年7月1日后,SNH48group公演直播一年,第四屆SNH48GROUP總決選非獨家直播2場;原告授權被告巴士科技在其運營平臺上播放的公演直播及成員直播內容，被告巴士科技可對其進行重新剪輯，經原告對剪輯后內容進行審核并書面同意后，被告巴士科技可將剪輯后的內容授權其他平臺播放；被告巴士科技優(yōu)先享有原告IP內容的開發(fā)權,圍繞原告來定制相關的網劇、網綜、網大內容，同時約定原告需無償提供入住被告巴士科技直播平臺的藝人參演等；被告巴士科技作為原告2017年SNH48第四屆偶像年度人氣總決選的戰(zhàn)略合作伙伴，在原告相關宣傳方式享有并不限于被告巴士科技LOGO的露出、當天場館外海報展板、廣告牌的露出等主要內容。4、合作費用：被告巴士科技支付原告公演移動端版權費3,000萬元等。此外，雙方的聲明和保證、權利歸屬與行使、保密條款、違約責任、合同終止、爭議管轄、其他等條款內容均與《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定的內容一致。
　　三、由被告巴士科技蓋章的《LIVE直播總選權益》載明，被告巴士科技確認原告完成以下合作權益及權益明細：總決選政見視頻275部、總決選紀錄片1部、總決選MV花絮2部、SNH48拉票PV15部、總決選宣傳片2部、總決選TOP成員總選獲獎感言(特別篇)1部、(額外)動畫版宣傳1部，在LIVE直播平臺直播、播出或首播；總決選啟動儀式現場巴士在線相關宣傳短片播放，場館物料露出LIVE直播和相關LOGO；主持人及藝人口播鳴謝；握手會物料露出品牌LOGO以及兩個落地棚，握手會兩天合計8場直播；SHN48官網首頁、官方投票渠道背景、官方微博背景、官方微信頭條推送畫面、口袋48app開機畫面均露出品牌LOGO；30位藝人個人微博發(fā)布答謝贊助商(總決選結束一周內)；地鐵廣告位、人民廣場大三角地堆、熱門商圈戶外LED廣告、總決選外發(fā)新聞帶上主視覺品牌LOGO、南京西路道旗廣告、淮海路沿街LED，均在宣傳主KV中體現品牌LOGO，根據實際情況進行戶外廣告位的增減。此外，被告巴士科技還確認原告完成以下事項：線下活動，SNH48第四屆總決選演唱會網絡直播，網絡直播體現品牌信息，包括7月28日預熱場直播、7月29日演唱會變更成7月28日、7月29日兩天后臺獨家直播合計5場完成；52位成員入駐LIVE直播，第四屆總選TOP32內10位成員入駐，其中SNH48中10位成員已經入駐，尚余20位成員沒有入駐；BEJ48中2位成員已經入駐，尚余6位成員沒有入駐，GNZ48中7位成員均未入駐，SHY48中7位成員均未入駐。
　　四、2018年7月20日，上海市虹口公證處出具(2018)滬虹證經字第351號《公證書》，對原告計算機內文件下載過程及下載的文件進行證據保全，涉及的電子郵件有：2017年5月9日，原告向地址為yingxia.peng@busonline.com的郵箱發(fā)送郵件稱，“彭總，很高興開啟與巴士在線公司的戰(zhàn)略合作，由SNH48第四屆總決選冠名為契機達成共識，經雙方商議后的權益為此擬定相關協(xié)議”，并發(fā)送《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草稿)》郵件附件;該合同文本中“甲方”處為空白，“乙方”處為原告，主要約定，經雙方友好協(xié)商，就甲方產品參與贊助原告第四屆SNH48總選演唱會、原告公演直播在第三方平臺開放及原告部分成員在第三人平臺進行直播活動的合作訂立合約，主要條款包括：1、詞語釋義：“該產品”指甲方所開發(fā)或擁有運營權的產品XXX；“合作期限”指甲方贊助原告第四屆SNH48總決選演唱會冠名權益的合作協(xié)議期限等。2、合作期限：贊助總決選演唱會合作時間為2017年5月20日至2017年7月31日；SNH48公演直播在甲方平臺XXX開放時間為2017年6月1日至2018年5月31日；原告部分成員在甲方平臺進行直播活動有效時間為2017年6月1日至2018年5月31日，其中包含SNH485位成員、GNZ488位成員、BEJ488位成員、SHY488位成員共29人，每人直播8次，每次不少于1小時。3、雙方合作事項：(1)合作期限內，原告授權甲方按約定使用藝人肖像等。(2)原告給予甲方贊助總選回報包括：甲方作為視頻獨家播放平臺權益包括總決選政見直播、總決選紀錄片、總決選EP的MV花絮、總決選TOP成員獲獎感言(特別篇)；SNH48第四屆總決選啟動儀式上現場播放巴士在線相關宣傳短片；總選演唱會當天場館外海報展板、廣告牌等，原告給予甲方(贊助商)現場宣傳展示，展示設計稿的內容、展示位置、展示數量、展示時間、展示方式等需提前與甲方郵件確認；總選演唱會宣傳期間，SNH48官網(http：//www.snh48.com/)、口袋48(app)首頁均會露出甲方LOGO及相關元素，具體展現方式、展現位置與展現時間由雙方通過郵件確認；總選演唱會宣傳期間，SNH48官方微博、微信公眾號、會發(fā)布贊助商硬廣軟文等以及藝人(共計50人)的個人認證新浪微博每人發(fā)布答謝甲方贊助消息一條，其中會露出甲方LOGO及相關元素，具體展現方式、展現位置與展現時間由雙方通過郵件確認；總選演唱會官方宣傳海報中需添加甲方LOGO及相關元素，投放地點在戶外大屏、地鐵車身、樓宇電視廣告等，具體展現方式、展現位置與展現時間由雙方通過郵件確認；演唱會當天現場主持人MC及TOP藝人口播鳴謝，具體文案應事先通過郵件告知甲方，并經甲方確認；SNH48第四屆總決選握手會背景板露出品牌LOGO。(3)原告授權甲方平臺直播SNH48公演一年。(4)原告SNH48的5位成員、GNZ48的8位成員、BEJ48的8位成員、SHY48的8位成員共29人于甲方平臺每人直播8次，每次不少于1小時，有限期限一年等。(5)甲方若有意參與原告網劇或網大植入享有優(yōu)先考慮權。4、合作費用：甲方應支付原告宣傳推廣服務費3,500萬元等。除此之外，該協(xié)議中雙方的聲明和保證、權利歸屬與行使、保密條款、違約責任、合同終止、爭議管轄、其他等條款內容與本案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及《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約定的內容一致。2017年5月11日，yingxia.peng@busonline.com郵箱回復稱，“關于付款式方以及開播人數上，我做了簡單的調整，你看下是否可行，有困難的話，我們隨時溝通”，該郵件并無附件，落款處為“彭穎霞，巴士在線股份有限公司視頻事業(yè)部副總裁”；當日，原告回復稱，“冠名名稱，是否可以直接叫巴士在線，至于LIVE直播作為LOGO露出，并給予SNH48首席合作平臺”，“成員直播，總數可以按照你的意思調整到44位，但把SNH48調整到10位，另10位安排到分團里人氣成員”，“付款的第一筆希望是總金額40%”等內容。
　　五、2018年7月20日，上海市虹口公證處出具(2018)滬虹證經字第348號《公證書》，對原告員工徐維佳所持有手機文件獲取過程及該文件進行證據保全，涉及的微信內容主要有：1、2017年5月8日，徐維佳與微信名“巴士在線@彭彭副總裁”溝通稱“協(xié)議我來起草吧，經紀合約我這兒有”，“冠名協(xié)議，我寫完給到你，你往里修改”；5月9日，徐維佳稱“我的合約好了，我郵件給你”，“已經發(fā)了，注意查收”，“巴士在線@彭彭副總裁”回復稱“好”。2、2017年5月19日，徐維佳與微信名“姚三幸@巴士在線”溝通稱“那我確認下，總冠名1500萬，live直播內容版權合作3000萬”，“那就寫個巴士集團和絲芭戰(zhàn)略合作”，“姚三幸@巴士在線”回復稱“今年總決選的內容、每周的直播權、直播內容編輯及分銷權、每周有固定人員在live開房間直播”，徐維佳稱“對的，金額準確？”，“姚三幸@巴士在線”回復稱“準”。3、2017年5月24日，微信名“何健健@巴士在線”向徐維佳發(fā)送文件“XXXXXXXX第四屆總選冠名協(xié)議(5月24日)”并稱“冠名協(xié)議這塊，姚總對合作期限修改了下，麻煩看下OK否，其它沒動”；該文件名稱為《SNH48第四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載明的“甲方”為第三人，“乙方”為原告，合同內容均與本案系爭原告與第三人簽訂《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內容一致；5月27日，“何健健@巴士在線”稱，“三份合同的話，只能節(jié)后給到你了”，“冠名的在北京，今天才能寄過來”；5月31日，“何健健@巴士在線”向徐維佳發(fā)送運單號為XXXXXXXXXXXX的順豐速運快遞單，載明寄件人為“巴士在線科技有線公司何劍劍”，地址為“上海市中山南路XXX號新源廣場22樓”，稱該快遞內“一共三份合同：總決選一式兩份；廣告發(fā)布合同一式四份；內容合作合同一式兩份”；6月1日，“何健健@巴士在線”再稱“今天合同收到了后，移動投放合同麻煩先掃描返回給我下……”,徐維佳詢問其地址，“何健健@巴士在線”稱“上海市黃浦區(qū)中山南路XXX號新源廣場22樓何劍劍”；當日，徐維佳回復稱“順豐快遞單號：XXXXXXXXXXXX”。
　　六、2018年7月13日，北京市長安公證處出具(2018)京長安內經證字第30168號《公證書》，對第三人計算機從互聯(lián)網上瀏覽、打印網頁的過程及結果進行證據保全，涉及的電子郵件有：2017年5月27日，地址為aoran.li@busonline.com的郵箱向第三人法定代表人郵箱(地址為XXXXXXXXX@qq.com)發(fā)送電子郵件，載明“附件為‘XXXXXXXX第四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5月24日)(1)’，請您完善公司信息，請查收”，落款為“李傲然，巴士在線科技有限公司網生社區(qū)事業(yè)部”；附件文件為《SNH48第四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合同內容與“何健健@巴士在線”于2017年5月24日向原告發(fā)送的文件《SNH48第四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內容一致。
　　七、被告巴士科技成立于2008年6月13日，為一人有限責任公司，被告巴士股份系其唯一股東。2016年1月18日，被告巴士股份由浙江新嘉聯(lián)電子股份有限公司更名為現名稱。被告巴士股份提交兩被告2016年、2017年度審計報告，證明兩被告財產互相獨立。案件審理過程中，原告與兩被告于2019年2月5日共同查看了被告巴士科技的相關財務資料，各方均確認：2017年12月28日，被告巴士科技向被告巴士股份借款500萬元，雙方簽訂《借款合同》；2017年12月27日，被告巴士科技向被告巴士股份購買10部手機，支付款項12,000元。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為：一、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的權利義務主體；二、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定的主要權利義務與《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是否重合；三、若被告巴士科技承擔系爭合同的付款義務，則被告巴士股份是否承擔連帶責任。
　　第一，對于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束的權利義務主體，從本案查明的事實來看，原告提供公證文書證明系爭合同的洽談、簽訂均由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通過微信及電子郵件等形式協(xié)商完成，并未與第三人發(fā)生直接聯(lián)系；第三人對此予以確認，并提供公證文書證明該合同文本系由被告巴士科技通過電子郵件向其發(fā)送，要求其加蓋公章；對此，雖然被告巴士科技否認其員工行為的合法性，但未提交證據予以證明，亦未提交相反證據對原告提交的公證文書所載明內容的真實性予以否認，故本院對原告提交的微信、郵件及所對應的被告巴士科技員工身份的真實性均予以確認。因此，從合同的簽訂情況來看，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就系爭合同進行了協(xié)商，并于2017年5月24日在被告巴士科技通過微信向原告發(fā)送的《SNH48第四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文本中批露了第三人的名稱，第三人僅在被告巴士科技交付其的合同文本上蓋章，并未參與合同的協(xié)商或履行，因此，該行為不符合受托人即本案第三人以自己的名義與原告簽訂合同，且在簽訂合同時受托人向原告批露了委托人即被告巴士科技的要件，故不適用《合同法》第402條委托人介入權的規(guī)定判定權利義務的承擔主體，實為被告巴士科技借用第三人的名義與原告簽訂了涉案合同，系為借名合同。被告巴士科技雖主張其與第三人間為委托合同法律關系，第三人應承擔本案付款義務，但未提供證據予以證明，第三人對此亦予以否認，故本院對被告巴士科技的該項意見不予采納。對于借名合同的法律后果，應根據當事人的意思表示，并結合公平原則、誠實信用原則等綜合判斷。借名合同的外部特征表現為名義出名人與相對人為合同主體，但行為實施者通常為借名人和相對人，出名人僅為名義載體，借名人借用出名人的名義與相對人締結法律關系以獲得利益，而出名人雖基于特定情況或某種利益與相對人簽訂合同，但實際并無意與相對人締結法律關系，其意愿是法律后果歸屬于借名人，此時，只有借名人和相對人有締結法律關系的意愿，法律后果也應直接歸屬于借名人和相對人。因此，在原告知曉被告巴士科技系借用第三人的名義與其簽訂系爭合同的情況下，實為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就系爭合同達成了合意，故應由被告巴士科技承擔系爭合同的付款義務，第三人蓋章后是否簽字并不必然影響合同的成立及生效。此外，被告巴士科技雖認為其與第三人間為委托合同關系，但對于應支付的款項金額及支付期限均無法給出明確回應，故在第三人未獲得出借利益的情況下，若由其承擔系爭合同的付款義務將顯失公平并產生訟累，但第三人應當對其出借名義簽訂合同將產生的風險引以為戒。
　　第二，對于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定的主要權利義務與《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是否重合，本院認為，從系爭合同的簽訂過程來看，2017年5月9日，原告向被告巴士科技發(fā)送了附件為《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草稿)》的電子郵件，該合同文本主要對被告巴士科技通過冠名方式贊助原告SNH48第四屆總決選及原告給予其贊助回報、原告授權被告巴士科技直播SNH48公演一年、原告藝人在被告巴士科技平臺直播及原告藝人肖像權授權等事項進行了約定；此后，被告巴士科技借名或直接與原告簽訂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從該兩份合同約定的內容來看，雖然都載明雙方就被告巴士科技產品參與贊助原告第四屆SNH48總選演唱會、原告公演直播在被告巴士科技平臺開放及原告部分成員在被告巴士科技平臺進行直播活動的合作訂立合約，且部分詞語釋義內容相同，但從約定的主要權利義務來看，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主要就被告巴士科技通過冠名方式贊助原告SNH48第四屆總決選及原告給予其的相應贊助回報進行了具體約定，并涉及到合同履行過程中原告藝人肖像權授權使用等隨附義務，“合作期限”亦指明為被告巴士科技贊助原告第四屆SNH48總決選演唱會冠名權益的期限，其實質為廣告合同；而《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則主要約定了被告巴士科技購買原告SNH48group現有“該產品”移動端播放權，包括原告授權被告巴士科技平臺直播SNH48group公演、被告巴士科技在自有平臺上開通SNH48group視頻專區(qū)、原告藝人入駐該平臺直播及原告藝人肖像權授權使用等內容，“合作期限”亦指明為被告巴士科技購買“該產品”的移動端播放權的期限，其實質為著作權授權合同，雖然該合同部分內容涉及原告在SNH48第四屆總選舉中需對被告巴士科技LOGO、海報展板、廣告牌等露出宣傳，但并非合同的主要權利義務，亦未對此作進一步的約定，因此，上述兩份合同的主要權利義務并不重合，系對《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草稿)》的拆分，部分條款內容包括權利歸屬與行使、保密條款、違約責任、合同終止等均采用了《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草稿)》內容，故本院對被告巴士科技認為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定的主要權利義務與《公演內容合作協(xié)議》相重合的意見不予采納。對于原告是否完成了系爭合同義務，被告巴士科技出具《LIVE直播總選權益》對原告所履行的包括但不限于系爭合同義務進行了確認，對照系爭合同約定，原告基本完成了全部約定義務，且被告巴士科技對此予以確認，故被告巴士科技應當按照約定支付原告服務費1,500萬元。
　　第三，對于被告巴士股份是否應當承擔連帶責任，被告巴士股份提交了兩被告2016年、2017年度審計報告，證明兩被告財產互相獨立，審理中，原告與兩被告又共同查看了被告巴士科技的相關財務資料，均確認除被告巴士科技于2017年向被告巴士股份借款500萬元及購入手機10部外，沒有其他關聯(lián)賬目。本院認為，一人公司法人格否認制度在于規(guī)范公司股東行為，防止其濫用股東地位損害公司及債權人利益，但兩被告的上述借款及交易行為并未損害子公司利益，借款款項系由母公司流向子公司，且相關賬目明確，雙方財產各自獨立，故被告巴士股份對被告巴士科技的付款義務不承擔連帶責任。
　　綜上，系爭《總選舉冠名協(xié)議》約束的權利義務主體為原告與被告巴士科技，原告已按約提供服務，故被告巴士科技應按約支付原告服務費1,500萬元;被告巴士股份提交證據證明被告巴士科技財產獨立于其自己的財產，故對被告巴士科技的付款義務不承擔連帶責任。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條、第六條、第六十條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零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巴士在線科技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上海絲芭文化傳媒集團有限公司服務費1,500萬元；
　　二、駁回原告上海絲芭文化傳媒集團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本案案件受理費111,800元，均由被告巴士在線科技有限公司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15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審判員：宋愛琴

書記員：嚴萌根